仅仅一轮的交锋,己方两只队伍加起来已经损失了将近一千人的,而对方的伤亡最多在三百余骑左右。地上的尸体中那血红色的战袍明显比其他颜色的少了很多。这样的结果显然是珠玛喇难以接受并且心中泣血的。
“速去派人禀报多罗贝勒,就说遭遇明军骑兵三千阻截,我八旗将士正浴血奋战,准备杀开一条血路。”珠玛喇忽然沉声说道,脸黑如墨,看不出什么表情。
“奴才遵命!”身后的侍卫愣了一下,急急吩咐了下去。
很快,十几骑迅速的脱离清军队列,绕开定北军远远的向北遁去。
定北军似乎根本就没看见那十几骑清军一样,任凭他们远远遁去。这让珠玛喇的心中更是隐隐感觉到了一种危险,但是他却不知道危险会从何而来。难道这些明军骑兵认为紧紧依靠他们这三千人就能对付的一万多满蒙勇士吗?他们的依仗和自信从何而来?
萧铁自然是故意放那些清军离去的。他的使命就是堵在这里,在高邮城这个诱饵的基础上再以自己本部为诱饵,让心中仍有疑虑的鞑子援军义无反顾的过来救援。刚才若不是他故意放水的话,鞑子骑兵的伤亡肯定不止现在这些。他要让这些鞑子吃有吃不下,走又不甘心,从而让鞑子源源不断的前来送死。
“将军,刚刚收到飞鹰传讯,萧铁将军的骑兵第一营已经与鞑子前锋骑兵接战。”一名亲卫快步走到萧贵身后禀报道。
“哦,萧铁这小子估计在心里骂我,嫌我让他杀的不够爽利吧。相信鞑子主力应该也快到了。传我将令,让萧英率第二营火速奔赴指定地点同时向总督大人报告,大鱼即将上钩。”
亲卫队长领命匆匆而去,很快两只苍鹰冲天而起,向滁州方向飞去。
勒克德浑率领的中军为马步混合,行军速度慢了不少。当他收到珠玛喇的消息的时候才走到距离高邮城尚有百里的之遥的祁庄。
“浴血奋战?六千骑对三千骑,还在浴血奋战?珠玛喇、和托这两个奴才可是以为本贝勒的刀不利吗!竟敢用这种浑话来诳我!”勒克德浑听了后大怒,拔出佩刀就要砍了眼前报信的士兵。
那些报信的鞑子兵伏在地上,不敢做声。
“贝勒爷息怒,两位将军素来作战勇猛,心直口快,对贝勒爷更是忠心耿耿,一定不敢诳骗您的。贝勒爷不妨问问他们战场上的情形,再做定夺。”额图浑背后的一个身形雄壮,但却面有书卷之气的中年男子忽然劝道。
“好吧,就依你之言,那就先问问这些奴才。”勒克德浑文言一愣,看来一眼身后的男子,犹豫了一下,悻悻的道。
却道这男子是谁?此人便是和洪承畴一起占据萧毅所发的汉奸榜上第一第二的范文程。
多铎回京后,留下勒克德浑和洪承畴共守淮安城。多尔衮深知勒克德浑是个浑人,打仗勇猛无比,但是却没有多少头脑。便把皇太极当年的智囊范文程派到他的身边来,名义上说是参赞军机。
当然,深层次的原因,那就是自从自从皇太极死后,范文程就不太受多尔衮的待见了。这其中有多铎谋夺范文程之妻的原因,也有多尔衮欲谋夺皇位的而范文程不支持的缘故。因此,借着清军大败,多铎回朝,多尔衮便把范文程打发了过来,未尝没有流放之意。
范文程此人对于治国之道很有些本事,但是在军务上就没有洪承畴那么高明了,甚至可以说平淡无奇。毕竟他在投靠后金之前也只是一个落魄的不第文人,哪像洪承畴曾经是封疆大吏,率领军队南征北讨的。
范文程来到淮安之后,不仅勒克德浑不待见他,就连同是汉人的洪承畴也不待见他。两人虽说同为清廷走狗,但是却互相看不上眼。洪承畴是正儿八经的进士出身,而且无论在明朝还是清朝都是位高权重,而且他心里一直觉得自己力战被俘的,降清也是迫不得已的,不像范文程是从一开始就主动投奔了满人的,而且也只是个秀才出身,自然是瞧不上他了。
范文程来到淮安,洪承畴也没有给他安排任何事情,任其自生自灭。平常无事的时候,范文程也无用武之地,只好摆出一副“徐庶进曹营—一言不发的”态度。这次勒克德浑抢功救援高邮城他也跟着出来了。
勒克德浑本来也只是佯怒而已,并不是要真的看砍杀这些报信的士兵。正好范文程出言相劝,他就顺坡下驴了。
“你们仔细说说你们看见的。”勒克德浑问道。
“是,贝勒爷,珠玛喇大人……”那领头的一个清兵口齿清晰的将如何发现敌踪,两军如何接战,定北军骑兵战力如何犀利,装备如何精良,八旗勇士如何血战拼杀一一道来,说的倒是让人如临其境一般。饶是勒克德浑是个浑人,也不禁神情凝重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