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长河面色凝重道:“东溟州很大,虽然表面上是天湖道门一家独大,但实则有很多宗派都在暗地里制衡天湖道门,他们知道自身无法单独与天湖道门抗衡,所以才会联合起来牵制天湖道门的独裁。
无论这些宗派哪一个选择与魔宗人合作,都有可能在最短时间内拥有单独对抗天湖道门的力量。而如果与魔宗人合作的不止一个宗派,又或者是天湖道门本身与魔宗人合作,都会导致东溟州的平衡被打破,对于我们而言,将是极大的威胁。”
苏扬说道:“你通知月儿,让她多多谨慎,千万不要随意和东溟州的宗派起冲突,尽可能退出东溟州的情况下仍能监视东溟州的动向,在最短时间里,至少在东溟州的人还未察觉出来之前,调集更多的人手,围困整个东溟州。
只要魔宗人还在东溟州内,他就永远也逃不出去。在东溟州附近的那些已经成为御风阁州地堂口的宗派,正好能够在这个时候派上用场,总不能只让他们享受御风阁所带来的福利,有危险的事情,当然也需要他们出力。”
柳长河点了点头。
苏扬思考片刻,说道:“我做好妥善安排后,会亲自去一趟东溟州,这一次便将东溟州那些作乱的宗派和魔宗人一网打尽。”
柳长河担忧道:“阁主修为堕境,如果亲身犯险,恐怕极不妥当。”
苏扬摇头说道:“只是区区一个东溟州而已,难道联合大齐十六州的力量还不能将他们踏平,如果真是这样,我们也显得太过废柴了。既然他们不识抬举,我自然也要陪他们玩个大的,在我看来,东溟州存不存在根本无关紧要,他们想要执迷不悟的反抗,我便毁掉整个东溟州。”
苏扬确实有些急切了,东溟州的事情不解决,他就没办法安心的去寻轮回珠,毕竟最了解无尽荒漠的还是临近的东溟州人,他们若是从中作梗,甚至引来异兽袭击,措不及防下,苏扬将会面临万般打击,他绝对不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
柳长河明白了苏扬的心意,说道:“我即刻便联络各地宗派,共同围剿东溟州,在东溟州僵持的期间,各路归降的宗派也都在休养生息,正所谓养兵千日用兵一时,也该是时候让他们出出力了。”
苏扬说道:“最近辛苦你们了,这是最后一役,不容有失,东溟州反而是次要,主要是隐藏在东溟州里的魔宗人,一定要把他们全部揪出来。”
柳长河道:“明白。”
苏扬沉默了片刻,又道:“对了,你派琅琊卫去调查一下方外幻音阁,我知道这件事情有点难,但中土与方外终归是有互通的,想要查到幻音阁,也不会太难。”
柳长河领命而去,苏扬又在庭院里站了一会儿,才重新回到房间里。
青州,某地有座无名的野山,山里有一间破庙。
入春时节,冬意仍旧强盛,万物肃杀,山道被枯草掩没,根本没有旅客经过,但今夜破庙里却多了一个人。
破庙里依旧很安静,只有一处火堆在燃烧着。
庙里的人走出来,跃至树梢,手指轻动,无数树枝悄无声息落下,自然卷入庙内,搭成一方平台。
有杂草铺于平台上,他顺势躺了上去。
今夜的风特别大,呼啸作响,把云刮的极其干净,星辰很是耀眼。
星光落在他的脸上,刚毅淡漠,没有任何情绪。
山风变得越来越大,树枝微微摇动,平台没有倾覆的危险,庙内残破的桌椅却发出吱吱的声音。
夜风呼啸,大树微摇,眼里的星辰与山野,仿佛都在移动,有些梦幻。
然后他望向远方枯寂的野山。
他的眼眉微动。
不知何时起,庙外出现了一道身影。
那道身影好像一直都在,默默观察着庙里的动静。
但庙里的人知道,原先此地并无第二个人。
那是一个身穿白衣的男人。
并不年轻。
看起来大约四五十岁的样子。
他的肤色很白,过分的白,但仍旧难以掩饰他眼角的一丝皱纹。
更诡异的是,他面前有着一张石桌,上面摆放着一壶酒,一袭白衣,一尘不染,独酌独饮。
长剑搁在他膝盖边,月光照耀下,剑鞘漆黑如墨,跟他的白衣形成强烈的反差。
庙里的人走了出来,默默看着外面坐着的白衣男人。
他的神情有些凝重。
这白衣男人就好像是突然出现的一样,可是面前的石桌和酒壶似乎印证着他本该一直在这儿,但庙里的人却十分清楚,这是不应该的。
“灵剑宫的宫主,青州地第一剑客。”那白衣男人淡淡的说着,然后喝了一口酒,继续说道:“沈道剑,我等你很久了。”
那庙里的人正是沈道剑,他远远的望着白衣男人,说道:“你是谁?”
白衣男人又喝了一口酒,自嘲般的说道:“也不过是一个看不破尘世的傻瓜而已。”
沈道剑身影微晃,再出现时已经坐在白衣男人对面,说道:“能说出这么一番话的人,定然是不傻的。”
白衣男人道:“我既然到了青州,便是要履行与他人的约定,但我又有自己的傲气,我已经很久没有亲自出手杀一个人。我本不该来,但承诺对于我而言又很重要,内心纠结如此毫无决断,实在不配做一个刺客,更不配做一个剑修。”
沈道剑面色漠然:“所以你不知如何是好,便在这里饮酒独醉。”
白衣男人说道:“不错,凡人喝了酒,胆子就会大一点,至少敢去做自己想做的事。我本想借着酒这一奇物,回忆起曾经的过往,找回当初的感觉,只是我却想岔了,因为我根本喝不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