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一恭维道:“您说得太对了,我们狼王也是这样认为的。”
项王大手一摆道:“好了,你先走吧!我再跟我的群臣们商量一番。”
斥退了章一后,项王立刻吩咐左右击鼓上朝。
击鼓上朝是荆楚国召开小朝会的仪式,敲钟上朝则是召开大朝会的仪式。小朝会需要在新叶城三等以上大夫到会理殿进行商议国家大事。大朝会则要在新叶都城全体官员都要上朝。一般只有国王登基,对外战争的时候,才举办大朝会。
就算小朝会也很少举办,一年能有一次就不错了。听见击鼓之声,新叶城里顿时忙碌起来了。
街道上到处是行驶的车马,一些官宅门前更是乱做一团,有的给老爷穿靴子,有的给老爷递帽子,要穿一身崭新的官服才能上朝,免得失去威仪。
一个时辰过去了,所有三等以上的官员都聚集在了会理殿,相互寒暄着,问候着,更多是探听有什么事情?怎么突然召开小朝会呢?
有聪颖的官员推测道:“现在国内一片安然,甚至帮会之间的恶斗都少多了,一定是关于国外的事情。前一段大将军自杀的事情不是还没处理吗?一定是此事。”
众人都连连点头,认同了这个说法。
正在议论纷纷之时,内侍高喊一声:“项王驾到!”打断了他们的议论。众臣看见一身大红的项王大步走到王位上,踌躇满志地说道:“众卿安好?”
众人赶忙施礼齐声道:“项王安康!”
项王瞪着自己铜铃般的眼睛说道:“大家也都知道大将军自杀的原因,我就是想听听大家的意见,这十万军士该怎么抚恤?”
众臣不敢乱说,大家都看出来了,项王一定是有了办法才来召开这个小朝会的,若是说错了,那面子上可就不好看了。
不过位高权重的人不敢说,并不代表位卑言轻的人不敢说。
有个三等大夫见上面的高官没说话,立刻在后面叫道:“项王!依小臣之见。血债必须血来偿!我们应该立刻通告诸侯,荆楚国与函谷国势不两立。”
刚说完此言,立即召来另一个三等大夫的反驳:“这话说得不在理呀!函谷国和郑魏国在征战,又没跟咱们荆楚国下战书,咱们的士兵是郑魏国借走的,也死在他们国家,应该找郑魏国要赔偿。就好比你从我这里借了把刀,结果和邻居打架的时候,把我的刀弄坏了。这刀当然应该由你来赔,跟那打架的邻居没关系。一码归一码!”
有了两个小官的开场,众官立马开始站队,从究竟该管谁要赔偿争辩到应该要多少赔偿,然后是怎么要赔偿。
争论了半天,吵出两种对立的观点,一伙是应该管函谷国要赔偿,另一伙觉得该管郑魏国要赔偿。一伙认为应该要巨额赔偿,另一伙则认为大将军擅自调兵,错在自己,少要些赔偿就算了。一伙认为若对方不给赔偿,那就动武,另一伙则表示谈判解决为佳。
项王乐呵呵地看着众臣们的争吵,觉得章一确实够一个丞相的份量,出的主意可比现在吵成一团的臣子要高明得多,同时更佩服自己的威名,让这么聪明的章一恭恭敬敬地把主意说出来。
见臣子们吵闹得越来越激动的时候,项王咳嗽一声,众臣立刻就收声站好。
项王很满意这个效果,轻笑道:“既然大家说得这么热闹,我也来说几句。”说完就把章一的方案说了出来。
刚说完,众臣阿谀之词立刻象江河之水滚滚而来。项王听得是哈哈大笑,只有一个叫范减的三等大夫忧虑地皱着眉头没有说话。
这形象在一群喜笑颜开的大臣中,当然十分醒目了。
于是,项王叫道:“小范,看来你很有意见呀!本王不发一兵一卒,而且没有伤亡一名将士,就能得到西昌600里土地,或者是收获五千万巨资,化丧事为喜事。本王认为这是一次外交上的重大胜利,朝中文武百官都向本王道贺,偏只有你一人皱着眉头不吭声,这是为什么?”
范减愁眉苦脸地说道:“家父曾经警告我,如果事情太美好,你就要留神了,那一定是个骗局。我听大王的说法就属于这种事情太美好的类型,所以很替您担心。”
项王沉着脸说道:“这么说你比我们都高明了?”
范减自顾自地说道:“郑魏国刚刚被打败,还赔付了函谷国一大笔钱,现在让他掏出五千万赔偿咱们,郑王肯定拿不出这钱呀!这样的话,咱们势必和函谷国结盟共同攻打郑魏国。可是郑魏国刚刚和函谷国签订了盟约,函谷国也不好现在就翻脸再和郑魏国动武。所以这赔偿和这土地的事情现在说起来都为时过早。”
项王一听也有道理,点头道:“看来我是太心急了,那就委派你去和郑魏国的使者交涉,让他们凑钱赔偿。至于西昌的土地,咱们再等等。函谷国不急,咱们也不急。”
就这样,项王让范减在两边周旋着。郑魏国的使者则连连哭穷,为了避免荆楚国找麻烦,陆陆续续给了荆楚国一千三百多万的赔偿。
章一在此期间就住在荆楚国,与荆楚国的各阶层的人结交。有了乞儿帮的支持,章一很容易探知各种消息,只要让荆楚国保持对函谷国的中立,他无所不用其极。
期间,他曾经指派乞儿帮暗杀了三位虎鲁国的密使,致使虎鲁国在东齐国的攻击中始终没有得到荆楚国的帮助,丧失了将近一半的土地。
还搅乱了几次前来合纵的使者,最终造成各国使者一提起出使荆楚国都心惊肉跳。
直到函谷国灭了韩束国后,形势才对章一不好了。不断有人提醒项王,函谷国是虎狼之国,必须多加防范了。
项王召章一进王宫质问道:“章丞相!你在我国待了快一年了吧?难道你就不回国吗?”
章一点头哈腰地说道:“我们狼王说了,伺候您就等于伺候他了。在此乐,不思国。”
项王被这马屁拍得嘿嘿一笑道:“我就喜欢和你聊天,不过你们函谷国却突然灭了韩束国,这是怎么回事?而且这么大的行动,你为什么不早向我汇报?”
章一早有答案道:“还不是因为您,我们才搞出这么大的行动来!”
项王奇怪道:“因为我?这话从何说起呢?”
章一叹了口气道:“我早就跟狼王说了咱们的交易,结果您派的那个小范真是个死心眼,不同意我的方案。我估摸着肯定是西昌太偏远了,所以就想用一处接近贵国的地方来交换。而与荆楚国距离最近的就是韩束国的河套之地了。所以我们就夺取了六百里河套,准备用来跟您结盟共同攻打郑魏国呀!这可比西昌六百里贵重多了吧!”
项王吃惊道:“狼王竟然是这样筹划的?”
章一拍着胸脯道:“可不是呀!他就是想给您一个惊喜。您就别犹豫了,赶紧派兵吧!”
项王犹豫道:“可是我们已经收取了郑魏国一千三百多万赔偿了,现在跟他们翻脸也太没道理了。”
章一埋怨道:“早让您听我的,您不听。现在只收到一千三百万就捆住您的手脚了。这事做得可真小气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