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呃?”水秀奇怪地看了一眼,复又似到了什么,眸光一闪,带着不敢置信的神色道:“难道柳太医刚才说的都是假的?这……这怎么可能?难道他真的忠于皇后了?”
凌若将手从水秀掌中抽了出来,看指尖仍在冒着血珠的伤口,虽然已经知道自己中毒了,但亲眼看到流出来的血带着黑色,还是有些震惊,恨不能将这身毒血放光。
“都是假的倒不置于,不过也不可尽信。柳华这人重亲情也重权势,所以适才那些话,本宫只信一半。”屈指一弹,将血珠弹去,续言道:“再者柳太医的投靠掺了太多杂质,若本宫强逼他,只会逼得他与本宫反目,从而彻底投靠皇后,这对本宫来说可不是什么好事。柳太医不是徐太医,本宫不可能全然无疑地相信他,甚至连一半都没有。”
水秀不忍心地道:“那就眼睁睁看着皇后逍遥法外,靳太医惨遭千刀万剐吗?”
“不甘心又能如何?皇后事事算无遗策,想对付她哪是那么容易的。至于靳太医……”凌若叹了口气道:“本宫也同情他,可是再同情又能如何,只能说他命该如此。”
水秀跟着叹了口气,嘟囔道:“坏人没报应,好人偏就不长命,老天真是没长眼。”
凌若看了一眼外面的夜色,除却宫灯照到的地方,其余都是一片黑暗,连悬在空中的月亮也是黯淡无光,更不要说星子。
“老天爷就算真有眼,也被这后宫里的人想方设法遮敝了去,所谓天理循环,因果报应,成了一句空谈笑话。想要在宫里生存下去,就要忍别人所不能,慢慢再寻机报复,为自己讨回一个公道。若单纯的以为可以依靠老天,那就大错特错了。”说着,她睨了水秀还有站在旁边的杨海一眼道:“你们是本宫最倚重的人,这些话在本宫面前说说就好,千万不要再往别处去说,就算是水月和莫儿他们也一样。”
杨海与水秀赶紧答应,“奴才们谨记主子教诲,必不敢乱言。”
且说柳太医踏出承乾宫后,彻底放下了心中大石,适才他真是怕熹妃揪着自己不放,到时候,可没现在这样轻松了。
不过之前他说的也不尽是实情,那拉氏并没有派人监视他,也不曾说过不许他去其他宫院的事,若是想报信,有的是机会。可是他没有,因为熹妃倒台,对他来说未尝不是一件好事,至少没有人再逼迫他出卖皇后。
熹妃许亲情,皇后许权势,两者各有所长,可是对他而言,后者无疑更讨人喜欢一些。只有拥有了权势,什么没有,副院正不过是块踏板,齐太医老迈,致仕是早晚的事,只要皇后肯替他美言一二,院正之位非他莫属。
但是,在此之前,必须解除熹妃对他的控制才行,否则一旦让她去皇后面前一说,眼下拥有的一切都会化为虚有,这是他不能忍受的。
所以说,他根本就是有意看着四阿哥被陷害,看着熹妃被牵连,若可以就此除掉熹妃,他将再无顾忌,只可惜,徐太医的突然回来,令得他功亏一篑,怕熹妃追究,所以特意赶来这里解释,以免惹怒了熹妃,也亏得是来了,否则看熹妃的态度,怕是没什么好果子给自己吃。
这一夜,在各自叵测的心思中过去,天照常亮起,然对于年氏来说,再也看不到任何光明,有的,只是无穷无尽的黑暗,束缚着她今后的人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