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舒穆禄氏的话,如柳没有说话,只是机械地摇摇头,随后一个激灵,跪坐在床榻上,有些发抖地道:“主子,您想清楚了吗,混淆皇嗣可是死罪啊,万一被发现了,会被处死的!”
舒穆禄氏的神色出奇地平静,甚至在听得死字时,亦没有一丝动容,“我知道,可是我宁愿死也不愿去永安寺出家,这已经是我唯一的选择了,所以如柳,你一定要帮我。再说,若我运气好,生下一个阿哥,我们便不需要走那一步。”
“可……”如柳心乱如麻,晓得这事做不得,却不晓得该怎么劝舒穆禄氏,正如舒穆禄氏所说,这已是唯一的选择,一旦生下格格,去永安寺出家就是必然的结果;若是阿哥,子嗣单薄的皇上或许会看在阿哥的面上,对其网开一面。
“如柳,我身边只剩下你一人,是否现在连你也不肯帮我?”在说这话时,舒穆禄氏声音里多了一丝哽咽。
如柳见其有些难过,赶紧道:“自然不是,奴婢既然跟了主子,就会一辈子听主子的话,奴婢只是在想,若到时候真要兵行险招,奴婢该怎么将孩子悄悄带入宫中,那些侍卫可不好瞒过。”
“幸好有你在我身边。”舒穆禄氏欣慰之余,亦因如柳的话紧紧蹙了眉头,许久方道:“想要瞒天过海,只凭你一人是断然办不到的,必得有人襄助才行。”
如柳为难地道:“恕奴婢直言,以咱们现在的情况,只怕没有人愿意冒着这么大的风险助咱们。”
舒穆禄氏却是笑了起来,“或许吧,但有一人却绝对会助我们。”
如柳正想问是谁,忽地明白过来,连忙道:“主子,您是说苏公公?”旋即又有些担心地道:“奴婢只怕这么大的事,他不会肯提干系。”
舒穆禄氏笑意比之刚才更盛了几分,“这事儿可由不得他,自从他收了那两幅字画开始,便与咱们在一条船上,没有我的允许,他这辈子都休想从船上跳下去,除非他愿失去如今所拥有的一切,包括性命。”
如柳会意地点头,“有苏公公襄助,那这事儿就好办多了,主子放心,奴婢儿个一早便出宫去。”
“嗯,小心着些,别像上次那样被人跟踪了。”面对舒穆禄氏的叮嘱,如柳脸上有些发烫,郑而重之地道:“是,奴婢绝不会再犯同样的错误。”
舒穆禄氏怎么也没想到,早在她之前,那拉氏就已经想到了李代桃僵之策,并且早早做好了准备,只等坐收渔人之利。
不过事情究竟能否如那拉氏或是舒穆禄氏之意,还要等七个月后临盆,方见分晓,至于现在,不过只是一个计划罢了。
在同样的茫茫夜色与细雨下,水月更带着宫人熄去承乾宫的大半灯火,只余下几盏照明之用。而在内殿之中,杨海正拿着白玉梳,仔细地梳着凌若在烛光下亮滑如绸又如水的青丝,水秀则将凌若手中的戒指护甲一一摘下,随后绞来热巾帕敷在她双手上。
凌若端然坐在椅中,在水秀换第三遍热巾帕的时候,她从铜竟中看到三福走了进来,待三福行过礼后,她启唇道:“看你去了这么久,皇上从本宫这里离开后,似没有直接回养心殿。”
三福点头道:“主子猜得正是,皇上在中途去了景仁宫,眼下景仁宫只住着宁贵人与舒穆禄氏,宁贵人早已失宠,相反舒穆禄氏却是怀着龙胎,皇上应是去看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