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瓜尔佳氏将这件事告诉给凌若听时,她捧茶的手颤了一下,却不曾说什么,只是看着窗外正在下个不停的秋雨出神。
看到她这个样子,瓜尔佳氏轻叹道:“若儿,都已经过了这么多天了,你真的还是一点都放不下吗?其实皇上真的已经为你与弘历做了许多,宽恕别人就等于宽恕自己,你又何必如此执着呢?”
凌若收回目光,淡淡地道:“姐姐答应过我不会提他,为何又出尔反尔?”
“我只是不想你伤害了自己也伤害了关心你的人。”瓜尔佳氏拿下她手里的茶盏,改而将自己那杯放到她手中道:“就像这盏茶,明明有热的,你不捧,偏要捧着已经凉的那盏。”
“宝亲王也好,宝硕皇太子也好,一切都是虚妄,对我来说,唯一真实的就是弘历,只要他可以活过来,要我做什么都可以。”虽然事情已经过去许多天了,然心中的痛楚却不曾减轻分毫,只要一闭眼,弘历的音容笑貌就浮现在眼前,让她错以为弘历还活着,之前只是做了一场噩梦;可是每一次睁眼,现实都会残忍地提醒她,不是噩梦,弘历是真的不在了。
瓜尔佳氏抚额道:“你明知道这是不可能的。”
凌若眼也不眨地道:“既是不可能,那姐姐就不要再提了,我不会原谅他,就像弘历不会活过来一样。”
看到她这个样子,瓜尔佳氏不知该说什么才好,只能不住地叹气,凌若心中这个结实在太深了,一时半会儿根本解不开。
同一时刻,那拉氏正在坤宁宫中听着英格说话,待得听完后,她皱眉道:“皇上态度当真如此坚决,连一丝还转的余地都没有?”
英格苦笑道:“若真有还转的余地,那些大臣就不会挨打了,一个个被打得皮开肉绽,站都站不起来。”
那拉氏戴着护甲的手指在盏盖上划过,留下一道白印,“皇上对弘历的看重真是让本宫意外,亏得这一次弘历死了,否则太子之位非他莫属。”
英格接过话道:“娘娘说得正是,否则咱们联合了那么多大臣,就是劝也该劝得皇上回心转意了。经过这件事,那些大臣是一句话也不敢再说了,所以微臣特意进宫问问娘娘的意见,看咱们下一步该怎么走,若真让皇上追封四阿哥为皇太子,二阿哥就会很尴尬。”
那拉氏轻叩着桌子沉吟道:“皇上这样做,分明是认为自己有愧于四阿哥,所以拼命补偿,亲王不够,便干脆追封他为太子。既然皇上态度这么坚决,就由着他去吧,左右四阿哥已经死了,没必要去与死人争夺,这些哀荣权当是给钮祜禄氏的最后一点安慰了。”
英格点头之余,又有些不放心地道:“可是二阿哥……”
那拉氏目光一横道:“无非就是尴尬一些而已,碍不了大事,再说若连这点小坎也迈不过去,他又怎么做一个君临天下的皇帝?”
“娘娘说的是。”英格虽然是那拉氏的弟弟,然对于那拉氏的话却从来不敢反驳半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