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时候,马车又重新动了起来,允礼掀了帘子问负责赶马车的索里道:“出什么事了?”
索里回过头道:“启禀王爷,刚才有几个叫化子被人从酒楼里打出来,挡在咱们马车前,不过现在已经离开了。”
允礼点点头,“既是这样,就赶紧在城里寻一间客栈落脚吧。”
“是。”索里驾着马车往前面的客栈赶去,而在马车后面,刚才被推出来的那几个乞丐正缩在路边,其中一个不愤地道:“这个掌柜真是没人性,咱们不过是问他们讨点剩饭乘菜罢了,不给就算了,还推我们,亏得刚才那辆马车停得快,否则非得受伤不可。”
另一人拍拍他的肩膀道:“算了,阿桂,这一路过来,没人性的人,我们还见得少吗?世道本来就是这样。有钱的人每天有吃不完的珍馐美味,没钱的人连一口饱饭都吃不了。”
最后一个乞丐拨开挡在面前的头发摇头叹了一句,“世态炎凉。”
这三人不是别人,正是一路赶来郑州的弘历三人,他们今日刚刚入城,饿了一整天了,想去讨点东西吃,却被赶了出来,还差点撞上马车。
弘历怎么也想不到,他刚刚与他以为已经不在人世的额娘擦肩而过,若然知道,不知该是什么样的心情了。
阿桂摸摸饿得咕咕直叫的肚子,苦着脸道:“既是讨不到东西,我们还是赶紧打听一下去知府衙门的路吧,希望要顺利见到兆惠的叔叔,这样咱们就不会饿肚子了。”
“说的也是。”兆惠咬牙撑起饿得发软的双腿,刚迈了一步,便被弘历拉住,“这里离知府衙门还不知道有多远,饿成这个样子怎么去,还是吃饱了再说吧。”
“四阿哥你莫不是饿疯了吧,我们现在哪里有东西吃。”阿桂在旁边没好气的说了一句,不过很快他便挣大了眼睛,因为弘历竟然从怀里摸出半只烤鸭来,阿桂抹了抹流出嘴角的口水,吃惊地道:“这……这是从哪里来的?”
弘历把鸭子藏回破旧的衣棠里,然后道:“刚才那个掌柜推搡我们时,有个店小二将一只对半剖开的烤子放在旁边的桌上去做别的事,我趁着那掌柜不注意,就将底下那半只鸭子给偷了出来,虽然不够,但也够我们填个半饱了。”
阿桂愣愣地看着他,好半晌方才挤出一句话来,“四阿哥,你……你偷东西?”
这一路上,他们历尽艰辛,风餐露宿,遇山林就摘野果,抓鱼吃;遇集市便寻地方去做散工,但很少有地方肯雇他们,所以到后来,他们委实没办法,就只能以乞讨度日,但一直未曾再偷过东西,没想到……
兆惠怕阿桂的话让弘历难过,连忙喝止道:“阿桂,不许胡说!”
“无妨,我确实是偷东西了。”弘历嘲讽地道:“这一路上,我一直不断告诉自己,哪怕是乞讨也好过偷东西,没想到最终还是做了小偷,额娘在天有灵,看到我这个样子,定要生我的气了。”
兆惠连忙安慰道:“不会的,孝圣宪皇后会明白四阿哥你是迫于无奈才这么做的,不会怪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