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拉氏盯着他,冷声道:“本宫宽不宽恕你不要紧,要紧的是你皇阿玛肯不肯宽恕你。今次闹出这么大的事来,本宫看你如何收场。”
“儿臣该死!”除了这句话,弘时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但他这个样子并未能让那拉氏消气,反而越发气恼,“你当初是怎么答应本宫的,结果一转眼就惹下这么一个烂摊子。徐氏就算再像索绰罗氏又如何,她可是你皇阿玛的贵人,是宫嫔,你居然与她私通,还珠胎暗结。原以为你去了一趟河南回来,会长进懂事,结果却惹出比以前更大的祸来,弘时啊弘时,你是想气死本宫不成?”歇一歇气,她又道:“而且从始未终,你都瞒着本宫,要不是本宫今夜与你走这一趟,至今仍蒙在鼓中,说不定要等皇上下旨处斩你的时候,本宫才会知道。”
弘时哽咽道:“儿臣自知罪该万死,但儿臣当时实在是情难自禁,所以才会做下错事,事后儿臣真的很后悔,皇额娘……”
“后悔又有何用,能让你皇阿玛原谅你,将这件事当成没发生过一样吗?”那拉氏痛声道:“明儿个徐太医一来,取出胎里血,你就完了,你到底明不明白,谁都救不了你!”
其实弘时此刻也是满心惶恐,“儿臣明白,儿臣真的知错了,求皇额娘再帮儿臣一次。”
“帮?”那拉氏冷笑道:“你倒是告诉本宫要怎么帮,是拦着不让徐太医入宫,还是让人暗杀了他,那样的话,皇上第一个怀疑你与本宫。”
“那就真的没有办法了吗?”弘时的言语令那拉氏默然,虽然她确实恼极了弘时,但怎么着也不能坐视不理,若真证明了徐氏腹中的孩子是弘时的,弘时固然难逃惩处,她也难以安然无恙。
想到此处,那拉氏头疼不已,就算不断揉按太阳穴也无用,就像有无数根钢针在扎一样。好一会儿她才勉强道:“将你与徐氏在慧安寺的事情,仔细告诉本宫,不许有任何遗漏。”
事到如今,弘时没有什么好隐瞒的了,一五一十讲途了一遍,包括弘历曾经半夜来找自己,告诉徐氏有难,引诱自己上当的事。
那拉氏气得半晌说不出话来,指着弘时道:“明知是局你还往里钻,你……你是不是嫌自己命太长了。”
那拉氏气归气,却还没有失了理智,知道如今不是生气的时候,得赶紧想办法助弘时逃过此劫才是,揉着剧痛的额头,她道:“小宁子,你可有法子?”
小宁子想了一会儿道:“主子,其实最大的问题在那个胎儿身上,若是胎儿没了,徐太医自然就取不出胎里血来。”
那拉氏叹然道:“这个本宫何尝不知,但此刻皇上派人看着徐氏,想要动手脚,谈何容易。而且说不定,钮祜禄氏也派人暗中守着长悦居,若咱们动手,恰好趁了她的心意。”
小宁子想想也是,要在这么多人环伺下动手,着实不易,但这是唯一的机会了,等到徐太医进宫取出胎里血,就什么都晚了。
虽然小宁子的提议被那拉氏否决了,但也给她提了一丝醒,让她开始重新思索破局之法,一定得在天亮之前,解决这件事。
夜色在无声中慢慢过去,月沿着树梢升到了正当空,洒下阵阵银辉……
坤宁宫变得异常宁静,没有一个人说话,若非正殿灯亮着,必会以为坤宁宫的人皆已在沉睡之中。而事实上,这一夜,整个坤宁宫怕是都没人能睡得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