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有这个想法自然是好,可是你母亲……”江叔欲言又止,王氏道:“江先生,我自己与她说吧。”
待得江叔点头后,王氏叹着气道:“当年,我被卖到妓院,从开始的反抗到后面的麻木,这一晃眼就过了十七年,如今的我年老色衰,被老鸨赶到此处,但仍不是自由身,有卖身契在老鸨手里,根本不能离开这里。”
阿罗疑声道:“母亲当年是被拐卖到此的,哪里有什么卖身契?”
王氏苦笑道:“是他们强逼着我按得手印,可就算是这样,只要老鸨手里有卖身契在,到了官府那里就必然赢。”
阿罗思索片刻,道:“若是赎身,得要多少钱?”
江叔在一旁道:“这个可说不准,少则几百两,多则几千两。”见阿罗不说话,他道:“要不然我去找老鸨问问?”
阿罗自然求之不得,当下道:“好,那就麻烦江叔了。”
王氏目光从江叔脸上掠过,对阿罗道:“老鸨心黑,哪里会肯轻易放人,还是算了,左右我已经习惯了,何必浪费那个银子呢。”
阿罗坚决道:“不行,女儿之前不晓得便罢了,如今晓得了,哪里还能再让母亲受苦,女儿心意已决,母亲不必再多言,除非母亲希望女儿做一个不孝之人。”
见她这般说,王氏只得由着她去,江叔去了约摸一盏茶的功夫后,回来道:“我与老鸨说过了,她说至少得要这个数。”说罢,他张开一只手,王氏试探着道:“五十两?”
“五百两。”听得江叔说出这个字,王氏惊呼道:“她将我买来的时候才花了几十两,而且这十多年来,我也替她赚了许多,五百两……简直就是狮子大开口。”
江叔叹了口气道:“我帮着你们说了许多好话,但她就是不肯松口,我也没办法啊。”
阿罗虽然跟在瑕月身边多年,得了不少赏赐,但手头上也没有五百两现银,她深吸一口气,道:“我知道了,我会想办法去凑银子,母亲,你且等我几日,我一定会带你离开这里。”
王氏拍着她的手道:“母亲说过,母亲怎样不要紧,只要你好好的就行。五百两银子,可不是一笔小数目,你到哪里去凑啊。”
“这个母亲不必管,女儿自会想办法。”这般又说了几句后,阿罗方才依依不舍地告别刚刚相认的王氏,在与江叔一起走出去时候,江叔轻声道:“彩绫与我说过,阿罗姑姑是娴妃娘娘跟前的红人,您不妨与娴妃娘娘说说,五百两银子,对娘娘来说,应该不算什么。”
阿罗没有说话,只是点了点头,在回到延禧宫后,瑕月关切地道:“如何,那个人真是你母亲吗?”
阿罗低头道:“是,是奴婢失散多年的母亲,奴婢终于找到了她。”
瑕月打量了她一眼,将她招手唤到近前,轻声道:“找到了母亲该是一件喜事,为何本宫看你眉带忧色,可是有什么为难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