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若长声一叹,道:“希望如此,否则……哀家就真对不起水月了。”
宫人之中,水秀与水月感情最深,想到水月可能染上天花这个不治之症,她就气恨难耐,道:“恕奴婢直言,娴妃虽有错,却不及皇后娘娘错得那般离谱,至少娴妃从不曾亏待过亲近之人,甚至在冷宫之时,还为了一个宫女,百般哀求守宫太监,请来宋太医为宫女诊治。可皇后娘娘呢,水月奉太后之命,处处帮护她,她却对水月多有不满,宁可相信别人也不肯相信娴妃。这次更加过份,明知道绣图上沾染的是天花,还让水月去碰。”说到这里,水秀忍不住落下泪来,泣声道:“依奴婢看,她根本就是存心想要水月的性命。”她与杨海几人,已经从凌若口中知道了事情的大概经过。
凌若喝斥道:“胡说,皇后怎么会有这种想法。”
“若不是这样想,为何她不阻止?”水秀一边抹泪一边道:“奴婢与水月侍候了主子那么多年,得主子庇护,从未出过什么事,可皇后娘娘却恩将仇报,将水月往死路上推。”
听到这里,凌若默然无言,许久方才于叹息之中说了一句,“但她终归是皇后,是皇上亲自选定的皇后,哀家也不能说什么。正如杨海所言,只能寄望水月吉人天相,逃过这一劫。”
水秀抹泪不语,往后的几日,慈宁宫都因为这件事而染上了一层阴霾,八日后,凌若最担心的事情终于发生了,水月出现高烧不退的症状,就与天花初发时的症状一致。
从这一日起,凌若就整日跪在佛前,为水月祈福,可是事情依然朝着坏的方向发展,水月情况越来越严重,身上起了严重的疹子,并且不停变大,化脓溃烂,到了这一刻,太医已经肯定,水月确是得了天花无疑。
虽然药不停地送进去,但所有人心里都清楚,这些药只是一个安慰罢了,能否最终熬过天花,还得看水月自己。
不论凌若如何祈祷,不论太医如何想尽办法,都不能令水月的情况好转,待到最后,她连下地的力气也没有,只能躺在床上喘着随时都有可能断掉的气。
这一日,杨海回到慈宁宫,语气发沉地道:“太后,太医说,水月的情况已经坏到了极处,恐怕……她熬不过来了。”
凌若身子一颤,扶着桌子起身道:“走,扶哀家去坤宁宫,哀家要去看水月。”
杨海闻言,连忙拦住她道:“太后,你不可以去,万万不可。”
水秀亦含泪道:“太后,奴婢知道您想见水月,但现在这个情况,您真的不宜过去。”
凌若什么也没说,只是重复着刚才的话,“扶哀家去坤宁宫。”
杨海与水月一起跪下,劝道:“请太后保重凤体,收回成命。”
凌若面无表情地看着二人,“你们不陪哀家过去是吗?好,哀家一个人去。”
“太后。”水秀拉住她的衣角,痛声道:“求求您,不要过去,奴婢相信这也是水月的想法,她绝对不会希望太后因为她而受到任何伤害。”
凌若眸中泪光隐现,哽咽道:“但哀家也不想连水月的最后一面都见不到,所以,不论你们怎么说,哀家都一定要去。”
说罢,她挣脱水秀的拉扯往外走去,杨海着急地道:“水秀你去拦着太后,我去禀告皇上,现在这情况,只有皇上才能拦得住太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