瑕月轻笑着摇头道:“不是,臣妾只是突然想到,如果臣妾不是出身那拉氏一族,如果给皇上的第一印象不是那么恶劣的话,皇上对臣妾或许会多几分信任。可惜,出身也好,阿玛也罢,都不是臣妾能选择的。”
弘历愕然道:“怎么突然说到这个?”
瑕月移开目光,望着幽暗天空中,若隐若现的明月,轻声道:“皇上看过臣妾的信,应该知道臣妾当时在想什么,可皇上却再次询问,显然对于皇上而言,臣妾并无可信之处。或许在皇上看来,连那些信,也可能是臣妾故意为之。”
弘历没想到她竟然这般敏感,仅凭自己只言片语,就联想到这些,当下道:“朕没有这样说过。”
瑕月收回目光,于微笑中回望于他道:“有没有都不重要了,确实,是臣妾不好在先,皇上不信臣妾也是应该的;若有机会,希望下一世,臣妾能与皇上再次相遇,不算计,不图谋,只是单纯的相遇,哪怕……仅仅只是擦肩而过也好。”
那一刻,弘历无法移开自己的目光,也是在这一瞬间,他在瑕月身上看到一丝纯净。
说来实在是可笑,明明是一个心机如此深沉的女子,居然会与纯净二字扯上关系,真是无法想象,应该是他眼花了吧。
未等弘历说话,瑕月再次道:“皇上可有兴趣听臣妾小时候的事?”
“好。”在瑕月说话的时候,弘历的目光一直落在她身上,而脑海中,则随着那一句句话语,看到瑕月慢慢成长的一生。
瑕月的一生,可说是幸,也可说是不幸;幸,是因为她从小衣食无忧,吃的用的,甚至比自己那会儿还要好;不幸,是因为英格之所以如此宠她,只因她有过人的心思与聪慧,可以为英格所用。
“臣妾小时候,最想的就是可以出去游玩,尤其是江南,臣妾听说,江南风景优美,更甚于京城,可惜阿玛自小管着臣妾,连家门也甚少踏出;所以这江南风景,臣妾只能从书中或是别人口中窥知一二。也就这次陪皇额娘去五台山静修,也算看到了京城以外的风光。”
“往后,朕若巡幸江南,带你同去可好?”这句话,出口的那样快,弘历甚至连想都没来得及想。
瑕月惊喜地道:“当真吗?真的可以带臣妾同去?”
那样不加掩饰的欢喜,令弘历唇角忍不住为之一弯,道:“君子一言,驷马难追!”
“多谢皇上!”瑕月连忙屈身行礼,脸上有着挥之不去的笑意。这样的笑意,也令彼此之间的气氛缓和许多,不像之前那么尴尬。
这般又走了一段路后,弘历道:“不早了,朕该走了,你也回去歇着吧。”
在弘历走得快要不见人影时,瑕月突然奔上去,拦在他面前,紧张地道:“皇上,您能再给臣妾一次机会吗?臣妾发誓,不再算计,不再害人,能否……给臣妾一个重新开始的机会?”
弘历神色复杂地看着她,“不算计,不害人;娴妃,你真可以做到吗?还是说,这本身就是一个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