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距离时疫结束已经过去半个余月,弥漫在宫中的阴霾已是一扫而空,取代而之的是过年的喜庆,宫中四处都可见悬挂于半空中的绢红灯笼以及弘历亲手所书的福字,不时可见宫人捧着夜宴要用的东西经过,脸上皆洋溢着过年的喜悦之意。
在一拨宫人请安离去后,弘历道:“今年赶不及请杂耍班子入宫,所以怕是不及往年那么热闹。”
凌若笑笑道:“皇贵妃能在短短时日内安排成现在这个样子,已属不易,再说,最重要的是一家人齐齐整整,余下的并不重要。”
“皇额娘说的是。”如此说着,弘历又道:“儿臣打算初五那日在西苑三海举行一年一次的冰嬉大典。”
“冰嬉……”随着这两个字,凌若露出怀念之色,“哀家记得,你就是在冰嬉比试之中得到先帝的玉扳指。”
弘历笑道:“皇额娘记性可真好,如今永璋他们都已经大了,所以儿臣打算也举办一个冰嬉比试,看他们何人能拔得头筹。”
凌若点头道:“如此甚好,不知皇帝可曾想好奖励得胜者的东西?”
“儿子一时之间尚未想好,不知皇额娘有何提议?”面对弘历的询问,凌若笑一笑道:“哀家知道,皇帝有一个极为喜欢的西洋怀表,不如就以此为奖励,相信诸位阿哥还有世子会很感兴趣。”
“皇额娘是说这个?”弘历自怀中取出一个石榴花形状的怀表,用红色半透明彩绘珐琅制成,金质的骨驾上镶嵌有一千两百颗细小的珍珠,正是这些珍珠将表壳镶嵌成花瓣形状,工艺绝佳,修饰精致细腻,实在是难得的珍品。
凌若似笑非笑地道:“不错,皇帝可是不舍得?”
“儿子是有些不舍得,不过皇额娘开了口,就算是再不舍得也得遵从。”弘历的话语引得凌若一笑,在接过怀表细细看了几眼后,她忽地道:“皇帝可有想过在几位皇子之中择选一人为心目中的储君,就如先帝一样。”
弘历笑容一滞,旋即摇头道:“永璋他们几个虽然不错,但离儿子心中的储君终归是还差了一些,至于永瑆几个还小,看不出什么端倪来;所以储君一事,儿子想等等再说,左右儿子如今还正值盛年,不必急于一时,皇额娘您说呢?”
“哀家不过是随口一问,皇帝自己把握着就行了。”说到此处,凌若叹了口气道:“可惜永琏、永琮他们几个没福气,虽为嫡子,却小小年纪便没了,否则也不至于如此。”
想到永琏他们,弘历心中也不是滋味,但他怕凌若难过,不敢表露在外,故作轻松地道:“过去之事就由着它过去吧,说不定儿子很快便又有嫡子了,而且比永琏还要出色。”
凌若笑一笑,随口道:“若是这样,自是极好。”
其实她心里明白,弘历只想立瑕月为后,而瑕月已经过了最好的生育年纪,且之前又曾被下过麝香,当年能够生下长乐已是上天恩赐,又怎可能再怀上孩子,嫡子……终归是不可能了,除非弘历愿立其他人为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