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从外面取了张椅子让垂泪的老板娘先坐在板车后边,接着就往那工头走去。
“你好,请出示下身份证。”陈书客气道。
工头面露不耐烦,不过还是从包里掏出身份证:“我们就是过来吃饭的,有什么好查的?那女的你们不查,就查我的,你们是不是有关系啊?”
陈书一愣,这才想起自己确实没查那老板娘的身份证,不过此刻却是不能承认。毕竟先前他俩站在板车后边,料定这工头只是诈唬,肯定没见着。
敲了敲肩膀上挂着的,亮着红灯的执法记录仪镜头,陈书严肃道:“我们都录着像,你要是有意见可以投诉,但说话请客气点。”
工头瞥了眼记录仪,脖颈一缩后退半步,语气弱了几分:“我们都是给政府做绿化工程的,小半个正明区的路道都是我们维护的!”
工头的意思好像他们是给政府干活,而警察也是政府的人,他们理应是一伙人。
陈书一边将身份证连同警务通一起递给旁边严松让其核查身份,一边依旧严肃道:“别说你是给政府做工的,就是在政府上班的人遇到了警察也得配合。”
说这话的时候,陈书脑子里一下闪过在nx便民警务站的时候,警察在路面核查身份,那些过路人即使在省府当个领导也一样得规规矩矩的配合检查。
见工头情绪终于平复下来,附近围观的群众也被队员们一一驱散,陈书开始了正常的询问。
工头的讲法和老板娘差不多,就是在喝汤的时候发现里面有蟑螂,所以就要求赔偿。
有意思的是,工头的陈述从头到尾就没提昨晚在汤里发现飞虫的事情。
正常情况,工头百分百会将昨晚也吃到飞虫的事情讲出来。这是大脑潜意识的在回避......聊过之后,陈书心里大概有数,可这没证据的事情他又不能特意偏袒哪一方。
于是,陈书按着和稀泥的想法提出了解决方案。
话音刚落,工头下意识往路边瞥了一眼。
这个动作被陈书瞬间捕捉到。
因为此时路边由于马博文等人的驱散,只剩一个年轻男人执意围观,所以工头目光的投向是显而易见的不自然。
他是工头,为什么做决定的时候反而往路人方向看去?
陈书心里不免起了嘀咕,不过见工头同意了免单的建议,也就按下心中疑惑。
回到板车后边,陈书见那老板娘独自坐在小板凳上垂泪,心里不自禁一软,不过这都是工作,他也不好说些其他的东西。
老板娘得知对方同意免单,抱着息事宁人的想法,也就抹干了眼泪重新开业。
陈书拿出警务通,准备补上先前忘记的步骤,就是核查老板娘的身份证。
结果对方一连串号码报过来,陈书一查,竟发现对方是位东州的公w员。
陈书回头看了眼还在外头坐着的一伙人,下意识的以为人家可能是因为公家的事过来报复,转念一想又不对,老板娘肯定不会暴露自己公w员的身份。
站在边上的老板娘见陈书查着查着楞在当场,也是心虚的探头瞧了一眼警务通上的屏幕,旋即红了脸。
“警察同志,不好意思。这事能不告诉我们单位吗?”老板娘脸红红的,声音很轻很轻,“老公生了病,我的工资只够付房贷和医药费...家庭压力大,还有个小孩....”
东州市区的警察不算公积金和保险,实际到手二十万出头,不算多也不算少,在东州这种二线城市还是能过日子的。
在公w员里,警察这份职业算总收入最高的那一档,不过也是时薪最低的一档,这事情并不矛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