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子时愿意,可颜长欢不愿意!
今日若是周子时为了她而丧命,今生今世颜长欢都会被噩梦缠身,永永远远记得有一个人为了她而丧命,她会不得心安一辈子。
她边想着,眼睛更痛了,想哭却又被风吹干,难受得很。
果然,等所有人到了连角坡天已经有些蒙蒙亮了,颜长欢远远地就看见一地的尸体是鲜血,她紧张的扫过每一具尸体的脸。
不是周子时她就心安,可看到下一具尸体又会害怕起来。
周而复始,一直到众人蜂拥上山之后,颜长欢看见原本茂密的林子现在树干上叶子上都溅满了血迹,还有好多树直接倒在了地上,现在杂乱无章,想象的出来经历过怎样的混战。
可周子时只有一个人啊,他怎么拦得下那么多人?
这里面有没有一个是他的血?
他看上去就像个文弱书生一样,那么弱不禁风的一个人,他怎么敢一个人留下来?
颜长欢不由得心慌,脚底一下打滑差点摔倒,朱尚赶紧上前搀扶:“县主小心。”
颜长欢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动了动喉咙点头。
“周子时周子时不会有事的。”
想着她又加快了脚步。
沿途走来到处都是血,颜长欢不敢多看,看一眼她就觉得自己脑海里会浮现出周子时被刺中的样子。
她不愿意想,可又忍不住害怕。
等到了半山腰,颜长欢看见前方站着许多穿着大理寺衣裳的人。
他们沉默着站在一起,似乎还有许多哭声。
颜长欢血液顿时凝固起来,眼泪这下终于可以留下来了,下巴颤动的不停。
她想告诉自己一定是自己想多了,周子时一定没事!
可是那群人偏偏让开了一条路出来,一条让颜长欢能看的清清楚楚的路。
那是一个千疮百孔的人,对,千疮百孔
他的外袍早就没了,此刻穿在身上的应该是一件紧身的白衣裳才对,可现在这件衣衫被挑破了,染红了,血糊了一地,把他的面容都给盖住了。
脚上、腿上、腹部、胸口、手、脸到处都有伤口,甚至此刻腹部还插着一把短刀。
浑身上下就没有一处是好肉,没有一处是干净的。
颜长欢咬紧了牙关,忽然一下子从朱尚的手上滑落在地上,跪在地上双手紧紧的扣在地上。
她呜呜咽咽的想忍泪,可是越忍越痛苦,最终忽然仰天嚎哭。
哭得凄惨悲壮。
只为了周子时。
她缓缓爬向周子时,伸了好几次手都不敢去触碰。
他到处都有伤口,颜长欢怕弄疼了他啊。
最终只好握住他满是鲜血的手,不知道是他的还是别人的。
她哭着,眼泪落在血浆里,立马和血融合在一起,她摇了摇周子时的手,好像是想把他给叫醒。
颜长欢的喉咙里像是卡了个大石头,她想说话,可是只会哭,嚎啕大哭不顾形象。
旁边有人也在哭,他哽咽着忽然跪在了地上,痛苦道:“都怪我,都怪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