訾妃像只金丝雀般被囚禁在深宫中良久，久到她几乎忘记外面的世界。</P>

过去的一切对她而言是模糊的，像是一个停留内心深处的梦境，时常梦到，不肯醒来，可天亮了，梦总是会醒。</P>

她也深知一切都回不去了。</P>

不知道自己昏迷了多久，只记得醒来时能清楚感受到眼角的泪痕。</P>

訾妃伸手摸了摸眼周，湿漉漉的，周围景物开始变得清晰，她又见到了那个熟悉的房梁。</P>

卧雪进门时正撞见她失魂落魄地看着房梁，手中铁盆不小心滑落，落到地面，发出叮叮当当的吵闹声。</P>

“圣女，你终于醒了。”</P>

“我睡了很久吗？”</P>

“你昏迷了快半个月。”</P>

“哦。”</P>

“卧雪真的很担心你。”</P>

訾妃扯出一抹笑意，摸着她的头发：“不用担心我。”</P>

卧雪看出她的情绪转变，伤心：“你身上的蜉蝣引，解了。”</P>

“蜉蝣引一生无解，怎么会？”</P>

“你还记得我们遇见谁了吗？”</P>

訾妃想起在大理寺发生的事，想起故人，想起陶牛牛曾说过他的父亲是一个特别好的人，瞬间眼眶湿润。</P>

他一直都是一个极好的人。</P>

听到訾妃醒过来的消息，天景帝急匆匆赶来探望，卧雪告退，屋子里只剩下两人。</P>

天景帝满脸担忧，抓住她的手：“爱妃，可有好些？”</P>

“妾身无事。”</P>

“太医说你脉象无异，只是人一直睡着，无法苏醒，朕心甚忧。”</P>

訾妃努力控制着表情，费力将手抽出：“许是太累了，还请陛下准许妾身歇息。”</P>

天景帝轻轻摸了摸她的脸，用着极为宠溺地语气：“好，那朕晚些时候再来看你。”</P>

訾妃背对着他躺下，假意入睡。</P>

直到房门关上的声音传来，她才睁开眼。</P>

她穿着里衣，赤脚踩进雪地，据说她昏迷时，又下过一场小雪，地上仍有积雪。</P>

后院墙上是她这十五年间一遍遍刻录过的《心经》。</P>

时至今日，墙壁已穿，再无法刻写。</P>

透过刻痕，一眼便瞧见外面雪景，白茫茫一片，无比寂寥。</P>

她再也控制不住心中澎湃，跪在地上，眼泪不停滑落，迷失整个世界。</P>

地上积雪被捡起，用来反复擦拭刚才被触碰过的手和脸，直到满脸通红，手上几乎要渗出血迹，才停止。</P>

内心深处涌起的强烈不适，那股恶心的感觉自胃中翻涌而出，令人作呕。</P>

她很长时间没吃东西，胃里吐不出东西，到最后竟开始吐血。</P>

鲜红的血液落在雪地上，颜色分外鲜明。</P>

失去蜉蝣引的桎梏，天景帝的每一个举动都令她深恶痛绝，她连敷衍的力气都没有。</P>

“圣女，圣女。”</P>

是卧雪的声音。</P>

訾妃一边擦嘴角血迹，一边用地上积雪将那些血迹掩埋。</P>

卧雪跑过来时，一眼就看出她的不对劲，忙问：“圣女，你怎么了？”</P>

“没事，你找我有急事吗？”</P>

“你昏迷的这段日子，东宫异动，太子和朝臣往来甚密，刚才皇上带着一众皇子侍卫出宫了，我怕要出什么事？”</P>

“时机未到，他太冲动了。”</P>

“那我们怎么办？”</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