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长林似乎有些不好意思,瞪了仆人一眼,“路易金,你是想让我把你扔到大海里游泳回波斯国吗?”
叫路易金的仆人吓得连忙闭嘴,冲着叶千玲眨了眨绿色的眼睛。
叶千玲也觉好笑,问道,“他叫路易金,另一个呢?”
“阿尔汉。”苏长林回答道。
叶千玲倒是见怪不怪,福儿莹朱却是咯咯直笑,“哪有人叫这种名字,太奇怪了!”
苏长林歪头想了想,“你们说得没错,入乡随俗,这两人确实得改个名字,要不在大街上叫一声都要惹一堆人回头看。千儿,你帮舅舅想想,叫他们什么好?”
叶千玲翻了翻眼珠子,“那两人一个长得凶,一个长得蛮,就叫阿凶阿蛮得了。”
苏长林被逗得忍不住笑,“倒是好记,好,你们两个,往后就用小姐取的名字。”
阿凶阿蛮连忙跪到叶千玲脚边,虔诚的吻了吻叶千玲的脚背。
吓得赵嬷嬷连忙上前去赶他们,“你们干什么,干什么!”
苏长林笑道,“赵嬷嬷不必紧张,波斯国和我们大月国风俗不一样,在大月国,女子的脚不但摸不得,连看一眼都算淫邪,在波斯国,亲吻主人的脚却是表示尊重的意思。他们是在感谢千儿赐名之恩呢。”
福儿瞪大眼睛,“简直闻所未闻!”
莹朱道,“那波斯国一定是个可怕的蛮夷之地。”
“好了好了,你们自己少见多怪,就不要在这里丢人了。”叶千玲笑着打发开两个丫头,又向苏长林问道,“舅舅,阿凶阿蛮在搬什么呢?”
“是我从波斯带回来的一些珍奇货物。”
“舅舅是打算留在京城经商了吗?还回不回波斯了?”
苏长林长叹一口气,感慨道,“我本是大月国人啊,在波斯待得久了,去波斯竟叫回波斯,回大月国竟叫去大月国了。”
莹朱笑道,“舅太爷这话说得跟绕口令儿似的,叫奴婢们都听不懂。”
叶千玲道,“舅舅是在感慨乡情呢。”
“既然不想去,以后就别去波斯了呗,留在大月国,难道生意就做不起来了?”莹朱偏着脑袋道。
苏长林伸手在空中虚点了点莹朱,“你这丫头说得不错,这么简单的道理,我竟然需要一个小丫头来指点。就这么说定了,不走了!往后啊,就留在京城,大月国如今国富民强,生意也不是不好做,况且,我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的亲人千儿也在京城,我要留下来保护千儿不受欺负。”
苏长林是除了简洵夜之外,第二个让叶千玲真正感到温暖的人,他对叶千玲的疼爱,完全不是装的,那是把对幺妹的一腔宠溺全都转移到外甥女身上了,更何况他又没有妻室和孩子,把叶千玲简直当成女儿一样。
“别站在门口吧,到里面坐坐。”苏长林做了长留的决定之后,心情也轻松了,又想给叶千玲献宝,“除了方才给你的那些,舅舅这儿的好东西还多着呢,你倒杯茶慢慢喝着,一边喝一边看,看中什么就往回搬。”
叶千玲捂着嘴笑,“舅舅把我当成强盗了。”
“你就是强盗,舅舅也帮着你烧杀掳掠。”
叶千玲幸福的要晕了。
进了屋内,苏长林突然问道,“赵嬷嬷,小妹当年就没有什么话留下来吗?还有陪嫁来的几个丫头,连你也不知道在哪里吗?”
赵嬷嬷咬咬唇,“小姐当年还那样年轻,生大小姐的时候还好好地,后来慢慢的弱了下来,大家也都以为她只是生产耗了体力,好好修养一定能再好起来,哪知道就那么病了下去?我们求着她好都巴不得,谁忍心去问她有什么遗言要交代啊?只怕连她自己都没料到自己会那么早便没了。”
说话间,赵嬷嬷又抹起了眼泪。
苏长林长叹一口气,“罢了,不提小妹了,惹得大家都伤心。但是桂香那丫头,好端端的往回寄一块碎陶片,实在是令人费解,我是一定要找到她的,问问她到底是什么意思,这陶片,莫非是和小妹的早夭有关?”
赵嬷嬷睁大了惊恐的眼睛,“不、不能吧舅爷不要多想。”
“小妹到京城之后,苏家家破人亡,除了几个丫头和赵嬷嬷,便没有一个人照料过小妹,主以至于她那样年纪轻轻便没了,别的事我都能睁只眼闭只眼,小妹的死,半分都含糊不得!我不止要搞清楚她是怎么死的,哪怕她在死前受过半点委屈,我都要让整个叶府不得安生!”
赵嬷嬷身体微微抖了抖,“叶府待小姐还是很好的,小姐病的时候,相爷还不是相爷,只是一个五品的小官,却在朝中到处托关系,找了最好的太医来给小姐瞧看的,就连太太那会儿,跟小姐也是情同姐妹,自己还怀着大肚子呢,却日日到病榻前伺候小姐。哎,也是小姐没福气啊!”
苏长林撇起嘴角,“那汤氏既然如此爱护我小妹,为何在我小妹尸骨未寒之际,便把千儿送到了乡下?”
叶千玲微微一怔,苏长林竟已经知道了这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