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稍有差池,一命呜呼。”尤老院判丝毫不隐瞒。
简洵夜双手紧握,露出森白的骨节,“可有他法?”
“唯此一试。”
沉默片刻,简洵夜咬牙道,“本王信你。”
尤老院判得了这一句,当即便命身边学生打开针袋,从中抽出最细的三根。
渐上年事,他的手上已经满是斑驳,可年逾四十年的行医经验,让他的动作又快又准,有着与年纪毫不相符的果决。
饶是如此。
第一针
第二针
叶千玲都没有任何反应,尤老院判的额头上渗出了细密的汗珠。
简洵夜握着叶千玲小手的大手,也忍不住越握越紧。
第三针,兑端穴!
三穴中最重要的一个穴位,但有一点差池,叶千玲便会一命呜呼。
尤老院判面上无甚变化,心中紧张只有他自己知道。
他没有着急扎下第三针,而是要了一杯茶,不紧不慢的喝了下去,又掏出尤老夫人亲自给他绣的绢帕,将额头细汗尽数抹去。
漫长的等待,几乎磨光了简洵夜的希望。
就在这时,尤老太医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扎下了第三针!
“唔”
叶千玲的喉头发出了一声痛苦的唔哝。
简洵夜握在手心里的小手,也微微动了动。
“娘子!娘子!”简洵夜立即在她的耳边唤了起来。
叶千玲缓缓睁开了眼皮,映入眼帘的是简洵夜憔悴的脸颊。
嘴角淡淡扬起一抹微笑,声音微不可闻,“傻子”
因最后救命的那三针实在太过霸道,后面的用药,尤老院判开的都是比较温和的。
温和的药,自然药性也就慢些。
叶千玲在床上一躺便是十多天,多亏了柔妃送来了几颗极其珍贵的天王保命丹,那丹药名字听着怪可笑,药效却完全对得起名字,服用之后,叶千玲背后伤口渐渐愈合,心也开始痒痒,想下地。
自出了这件事之后,简洵夜深悔出事那日外出,日夜寸步不离的守在叶千玲榻前。
曼罗和莹朱更是引咎自责,吓得茶饭无思,日日跪在院外哭泣祈福。
莹朱是叶千玲的人,简洵夜不好罚她,但曼罗是他赏给叶千玲,专门负责叶千玲安全的人,没想到这丫头离了军营,机敏也失了一半,简洵夜气她渎职,又心疼叶千玲受了如此大罪,要废她一身武功,以示惩戒。
却被睡在床上的叶千玲得知,连声拦下,“人家才十二岁,像她这么大的孩子,贪玩不是正常的吗?跟着你吃了那么多年的苦,才练了这么一身功夫,你废了她的武功,还不如要了她的命!”
曼罗虽不说话,却咬牙默默流泪,最终简洵夜也没有忍心下手。
曼罗只对着叶千玲的房间狠狠磕了几个头,下定决心,以后无论何时,都要保她无虞。
自家丫鬟教训完了,简洵夜便关上了房门,开始询问当日情形。
“娘子,那日,你可曾看清是谁对你动手?”
叶千玲摇摇头,“我一心惦记着鱼钩,根本就没注意到身后,还没反应过来,就已经挨了刀子,落入水中。曼罗再迟来片刻,我大概就小命呜呼了。”
简洵夜皱眉,“焰王府守备森严,自然不可能是外面混进来的人对你动手,说来说去,也就府内的几个人有嫌疑。而且平日里你身边不是有我,便是有鸢尾和曼罗,若非武功比他们还高的高手,谅也不敢动这个手。此人却选在你身边正好空馈之时下手,只能说明,这人也手无缚鸡之力,而且熟知你的作息和身边人的情况。”
叶千玲咬着薄薄的粉红嘴唇,“你说了这么多,还不是怀疑她?”
说着,竖起了两个手指。
简洵夜点头,“除了她阴刻如此,我实在想不到别人。沧月虽然霸蛮,但以我在疆场上与她打的那么多交道,断定她不是会做如此下作之事的人,你家老三老四,一个懦弱怕事,一个胸无城府,更何况,你的命都是尤老院判救的。”
“我和你想的一样,只是无凭无据,能奈她何?”
简洵夜额上青筋跳动,“敢动我的女人,还需证据,才能杀她?”
叶千玲拉住了简洵夜的手,“你不要忘了,她现在不止是叶府二小姐,还是未来的英王妃。”
“就是因为她这层身份,我已经对她手下留情过几次,可她这次是想害你性命,我可就顾不得跟大哥的那点情分了!”
简洵夜毫无妥协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