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雷鲁肃求见。”忽有下人来报。
小乔脸色一本,方要说不见,忽地见到周瑜一脸的笑意,当下便道:“方才还说要隐退的,今番便有来请出山的了。”
周瑜笑道:“夫人无须如此,想必只是一般探望而已。若夫人不放心,可在屏风之后倾听。看吾是否言出必行,表里如一。”
小乔扑地一笑,顿时一室生春,瞥了眼周瑜道:“你既要见,我也不拦你,只是你身体要紧,华佗先生说,你只能静养,不能再做他事。”
“小生知矣,多谢夫人。”周瑜笑道。
小乔白了他一眼,便吩咐下人请二人进来,自己却转入屏风之后,果然还是不放心啊。
“公瑾醒来,真江东之幸矣。”鲁肃见了周瑜,第一句话便是这个,听得杨雷心里老大不是滋味,不过周瑜鲁肃交好,而周瑜素来为江东才俊之首,故也只好听着。
“久闻江东美周郎,今番得见,三生有幸。”杨雷亦是见礼道。
“病卧在床,无法见礼,请见谅。”周瑜笑道。
杨雷鲁肃落了座,周瑜便问:“闻知杨将军新任扬州牧,真是可喜可贺啊。”
杨雷道:“此皆赖兄长一力举荐,得之实乃侥幸。”
“将军何故瞒我?谁人不知若无杨宇霆之力,刘皇叔便坐不稳这位置。”周瑜笑道。
杨雷亦道:“若无周郎之力,孙伯符安能一统江东?”此言一出,二人相视而笑。
“将军此来,尚有他事乎?”周瑜问道。
“听闻公瑾醒来,特来恭贺,另想请公瑾出山,辅佐吾主,成就霸业。”杨雷直接道。
“将军美意,瑜心领了。然瑜三番吐血,身体虚弱,再无统军之能。另孙氏基业既去,吾亦不愿辅佐他人矣。”周瑜收起笑容,有些落寞道。
杨雷闻言,方欲说话,就听得鲁肃开口:“公瑾既然一心归隐,不知日后会否跟随孙氏前往交州?”
周瑜道:“吾以后只愿与隐居山林,坐则抚琴,立则观景,再不管天下之事矣。”顿了顿,又道:“瑜几番在生死之间徘徊,醒后方知所谓天下大事,皆不如佳人一笑矣。所谓雄图霸业,不过过眼云烟,唯有知己佳人,方是一生之伴。”
杨雷闻言,默然半晌,方道:“公瑾既然如此说,雷自然不敢强求。眼下江东山越尚未平定,若不然,吾与公瑾把酒纵论,岂非快意之事?”
周瑜闻言一笑,道:“待天下平定之日,你我再煮酒言欢不迟。”
“终有那日。”杨雷语气中忽地自信起来,眼前亦是飘过了一人的面孔。
又随便谈了一会儿,杨雷鲁肃见周瑜面有疲色,急忙起身告辞。二人走后,小乔自屏风后转出,只听道周瑜低声赞道:“刘备得如此人杰,安能不成霸业?这天下,必是刘备曹操二人相争矣。”
“君侯,前方已至北海。曹仁于禁吕虔正在前方守城。”吴敦上前禀报。
“嗯,此番定要一举荡平北海,而后直杀入临淄。”关羽眯着眼,手捋长须道。
北海城中,曹仁于禁俱是一脸忧色,吕虔见状,便即劝慰道:“二位将军勿忧,北海有一万守军,更兼城中近十万百姓,可保无忧。”
曹仁摇头道:“子恪不知,关羽智勇双全,更兼赵云勇武,实难敌矣。前几日他竟能破吾八门金锁阵,可见其军内有高人指点。有军士观之,疑似沮授田丰。”
吕虔一惊,道:“沮授田丰不是袁绍的谋士么?前番朱灵路昭不是道二人已然死于战阵之中么?如何反在徐州军中?”
“定是当日疑作吾军谋士,故而擒去,未曾杀之。”于禁思索道。
“报,关羽大军已至十里之外,另未见赵字将旗。”探马来报。
“莫非赵云在琅琊驻守?”曹仁疑道。
“其人奉命守徐州,有此可能。不过亦要提防他出奇兵,袭吾等之后。”于禁点头道。
“正是,此人单枪匹马闯入八门金锁阵,竟然毫发未伤,即便箭矢如雨,亦是不曾伤到其一丝一毫。真是个煞星。”曹仁紧皱眉头。
吕虔闻此忽地心中一动,道:“二位将军,吾有一计,或可击杀关羽。”
“哦?”二人动容,齐齐问道:“何计?”
“只需如此如此,或可击杀此僚。”吕虔低声道。
曹仁于禁闻言面面相觑,沉默半晌,曹仁忽地狠心道:“好,就依子恪之言。此番豁出性命也要击杀此僚。”于禁亦是重重地点了点头。
战鼓咚咚,城门打开,曹仁引兵冲出,列好阵势,静待关羽。不多时,关羽军到,见城下已有将领列阵,亦是射住阵脚,列好阵势。此时,就见得曹仁催马冲出,厉喝道:“关羽,你一把火烧尽我两万人马,杀戮太过,今番定要取了你性命,为吾冤死的将士们报仇。”
关羽闻言冷笑道:“曹仁,既然敢出大言,且来比个高低吧。”言毕,自周仓手中取了青龙偃月刀,一催坐下骅骝,冲出阵来。曹仁见状,亦是大吼一声,径往关羽冲去。对关羽力劈而下的大刀不躲不避,铁枪正对关羽胸口,却是要同归于尽。
关羽见他如此无赖,冷哼一声,硬生生改了刀势,磕开铁枪,与之缠斗起来。一边打一边儿吃惊,曹仁今天真是鬼迷心窍了,竟然势若疯虎,招招与其对拼,欲要与自己同归于尽。转眼间,已过十合,关羽亦是打出了真火。哪有这样打仗的,招招与自己同归于尽,真是太无赖了。又斗五六合,关羽发觉曹仁已然有些气喘,心中一喜,这曹仁如此拼命,想必少时力竭。到那时,再杀他不迟。一念至此,关羽愈发小心起来。再过三合,二马错身,待关羽圈马回来,讶然发现曹仁竟然不战而逃,往本阵奔去。
关羽大怒,催马便追,他的坐骑乃是名驹,曹仁坐骑亦非等闲,加之失了先机,哪里能追得上?只是二人坐骑皆快,须臾间,关羽已然追过两军中线,就在此时,只听得咻地一声,关羽一惊,身形一闪,只觉左臂一痛,心内明白,这是中箭了。眼看着曹营军士已然举起弩矢,忍着痛楚一磕马腹,那马儿久经战阵,自是明白关羽的意思,当即划个弧线,往本阵奔回。此时,徐州军中方发出惊呼,更有辱骂曹仁者。更有周仓,一马当先,领着孙观等人齐来相救关羽。而曹仁等亦不追赶,只是挥军入城去了。
众人接的关羽,便有随军的郎中前来诊治,其余各人自是安营扎寨不提。
那郎中乃是华佗弟子,待关羽卸去甲胄,露出箭疮。那郎中骇然变色,失声道:“君侯,箭头有毒。”其余人等,闻言皆是变色,急忙围过来,只见箭疮发黑肿胀,不时有黑血流出。
“那你还不快解毒。”周仓怒道。
“将军,吾有家师解毒药粉,可速速涂上。”那郎中亦是醒悟过来,急忙打开药箱,取出药粉,便要往上涂抹。
“需得先消毒。”关羽忽然出言道。
那郎中一愣,随即明白过来,道:“一时心急,忘却了。”却自药箱中取出一个小坛子,打开,一股浓郁的酒香登时飘了出来。
沮授见状大奇:“解毒尚需酒否?”
那郎中也不答言,倒出一小杯,用纱布蘸酒,在关羽箭疮处轻轻擦拭。如是三遍,方将药粉撒上,而后用纱布牢牢裹住。待得一切完毕,那郎中方道:“君侯此毒,吾实不知解法,需得家师亲来,方能解毒。如此,只是治标不治本。”
“那你还敢动手?”周仓大怒。
“且慢,”关羽止住周仓,方对那郎中道:“吾只觉左臂酸麻无力,其余并无不妥之处。汝是否多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