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雷闻言,方才心底一松,忽地想起一事,便道:“元龙,你觉得吾与元直讨论的科举之法可否实行?”
陈登闻言笑道:“所谓科举,不过是将不定期的唯才是举令改为定期举行的而已,且规模不限于一地,而是全国皆存矣。此法虽好,恐世家大族难免有所疑虑吧。”
“元龙乃是徐州豪族,汝以为如何呢?”杨雷闻言便道。
“陈氏一族立身久矣,岂畏惧科举之事乎?”陈登笑道,“更何况,此举乃是有利于百姓,自当推而广之。更何况,科举之后又不是不能推举了,故而此事对陈氏来说,并无多大影响。想必其他世家亦是如此想法。不过,此举当开一代先河,久后必然使得世家大族无法久持朝政了。而这一点,恐怕不是每个世家大族都能看出来的吧。”
“元龙既然看出吾之深意,难道就不反对么?”杨雷有些诧异地问道。
“自三皇五帝以来,宇霆可曾见过经久不衰的世家大族乎?”陈登不答反问道,言语间颇有几分哲人的味道,“若是后世不努力,便是再怎么昌盛的世家,亦是免不了衰败下去的。如此科举之事,反而更能让世家感受威胁,充满上进的活力。当然,若是有些世家刻意打压那些寒门士人,亦是难免的。”顿了顿,陈登又道:“说实话,我最为欣赏的是你其中的不但考文举,还要考武举,这样才能不失尚武之风。不过,考上武举的还要去云龙书院的内院学习一段时间,这一点更好。”
杨雷闻言笑道:“总算还有点你能看的顺眼的东西了。行了,听汝一言,却是吾几乎无有回前线的希望了。这样吧,吾天明便往金陵城去。元龙,你要不要与吾同去?”
陈登闻言,不由的撇嘴道:“恐怕主公现在命令你回去你也不会回前线吧。至于金陵城,估计已然成了你的私人领地了。吾还是在吴郡好好当吾的扬州牧吧,不挣你块儿地方了。再说了,你家那位夫人可不是每个人都能忍受的了的。整天披挂整齐,与一众婢女演武。我要是去了,估计要不了多久,就会被她们活活地吓死的。”
“元龙,要不要吾将这些言语转告香儿?”杨雷不由的笑道,看来自己的这位夫人还是很有杀伤力的,竟然让陈登这样的人都感到几分惧怕。
“别。宇霆,咱们也是老朋友了。你不会看着偶英年早逝吧?要是被你家夫人知道了,还不得领着那些娘子军将我的府衙拆了?”陈登连忙摇头道,开玩笑,老夫子早就说过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那么麻烦的女人,不知道当日怎么和杨雷看上眼了。不过,想想杨雷的武艺才华,恐怕亦是只有这样的人才能让那个大名鼎鼎的孙尚香温柔些吧。
杨雷见状,当即一笑。此时,只听的外面鸡鸣,却是天色微明了。杨雷当即道:“元龙,某就此告辞了,这便往金陵城去了。若是无事,尽可来金陵游玩。”
陈登闻言,打了个哈欠,笑道:“你且去吧。且放心,等你们解了相思之苦,吾再去找你喝酒。若是此时去,定然被你家夫人的娘子军扔出来。”
杨雷闻言,哈哈一笑,当即告辞出去了。陈登眼见的杨雷出去,本来还是笑嘻嘻的面庞忽然一肃,微醺的酒意亦是不见了,想要说些什么,终究是一声长叹,摇摇头,自去歇息了。
一夜未眠,且喝了很多的酒,然而杨雷却无一丝困意,所有的心思全挂在那个女人身上了。只是吴郡离金陵虽然不远,亦是不近,虽说杨雷领着亲卫一日间必然能够赶到,可是小邓艾可受不了啊。虽说自小家境不错,也曾骑得马,更是在云龙书院练了几天骑术。然毕竟不精,更兼身子骨现在亦是有点儿弱,无法受得了长途颠簸。杨雷亦是颇为关心自己这个学生,眼见得其咬着牙坚持的,当下心中不忍,便与路休息。如此,亦是将一日的路程,生生变成了三日。这一切,自是被那小邓艾看在眼里,当下便铭记下来了。
一路无事,这一日,日方正午,杨雷一众人等已然来至金陵城下。这分明便是新建的城池,无他,青砖上的成色甚新,分明便是烧出不久的新砖,最重要的是,杨雷离开此处的时候,还并无这堵城墙。
金陵城城门处已然戒严,大股的军队若标枪般立在两旁,当中一匹骏马,驮着一个戴着面罩的女子,甚是窈窕。而其身后,亦是数百骑,不过亦皆是女子,不过这些女子皆是身带刀剑,且并未曾戴着面罩。只是一眼,杨雷便觉得心中微微一颤,这便是已然和自己命运联在一起的女人么?似乎有些陌生,然又似乎是那么地熟悉。
不觉间,杨雷已然来至那人的身旁,而身后的亲卫并邓艾等,却是留在原地未动。眼见的杨雷来至身旁,那女子却是轻声一叹,带着哭音道:“夫君,你回来了?”
不知怎地,杨雷忽然觉得心里一酸,亦是感慨道:“回来了。这些日子,苦了你了。”言毕,便伸出手去,便要揭开面罩。只是这只手,宛若千斤重般,竟是迟迟不敢去揭开那个面罩。
此时,孙尚香忽道:“夫君,且回府中。早已经备好酒宴了。吾已然在此等了三日了,总算将夫君等到了。幸好有军士们沿途来报,不然,吾已然命大军前去寻找你了。”言至此处,忽道:“夫君的那个学生在哪里呢?怎的不来见过师母?”此时,言语间却是开朗了许多。
“正该如此,若不是为了这小子,吾早已来见夫人了。”杨雷见孙尚香似乎已然不是那么伤心了,便即开口道。言毕,便向邓艾招手,意思让他快点过来。
邓艾见状,却是下了马,屁颠屁颠跑过来,拜倒在地,叩头道:“见过师母。师母万安。”
这行止却是让孙尚香笑了起来,道:“好孩子,起来吧。”又道:“来人,将吾准备好的礼物拿来。”便有身后婢女上前,递过一柄宝剑。
孙尚香便将此剑递与邓艾道:“此乃是一柄宝剑,吹毛断发,锋利无匹,便送你了。日后可要好生学习,也好替你师傅上沙场啊。”
邓艾急忙接过,恭敬道:“师娘且放心,十年之后,定然不再让师傅再劳苦沙场。”孙尚香咋才欣慰的点点头。杨雷在一边看得却是心内一酸,自己这个夫人和徒儿啊,看来都是与自己贴心的人儿啊。当下便道:“回府了。”当即却是牵着孙尚香的手,二马并绺,一同进城。四周军士眼见的杨雷进城,却是齐齐跪下,大声喝道:“恭迎将军回城。”甚是整齐洪亮,不过这样子却是让杨雷不免皱了皱眉头,不过眼见的邓艾并孙尚香皆是十分感兴趣,当即便是挥挥手,自往自己府邸行去。
来至府中,来不及洗漱,便先去见孙尚香亲生母亲,见礼问安后,方回去自己院中洗漱不提。待得将一身烟尘洗去,换上锦袍,杨雷顿时觉得自己从内到外已然焕然一新了。却是连自己的亲卫们亦是纷纷洗漱了,换上锦袍,亦是显得格外精神。当下杨雷便让众人自去,自己却随着侍女去吃饭。来至饭堂,已然摆好酒宴,入座者只有孙尚香一人而已。自己的岳母并自己的徒儿小邓艾却是皆不在。当下杨雷已然明了,却是各人故意为自己制造气氛。当下杨雷便是一笑,近前落座,却不动竹筷,只是仔细打量着自己这个好久不见的老婆。只见其虽然已经精心打扮一番,但仍然可以看得出已然消减不少了。当即便道:“夫人辛苦了。”
孙尚香却是冲着他一笑道:“你答应过我的,一定能回来的,如今已然做到了,我已经很开心了。还有,这个府邸你看装饰的怎么样,这可是我亲自领着婢女们装饰的。”言下,却是颇有邀功之意,那眼角的淡淡期盼亦是毫不掩饰地流露出来。
“香儿,真是苦了你了。”杨雷忽然很感动,当下便道:“香儿,吾以后不再去行军打仗了,好不好?”
孙尚香闻言亦是睫毛一动,转眼间已然珠泪啪啪直掉,也不说话,只将身子偎过来。杨雷亦是轻轻揽住她,亦是一言不发,默默地为她抹去那不停落下的泪。(,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