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账东西!”忍了许久的庆隆帝一手抓起桌上的砚台,朝下面的洛允荣砸过去。
洛允荣猝不及防能躲也不敢躲,额头正面撞上那尊坚硬的紫玉砚台,立刻血流如注,更有上好的墨汁泼了他满脸,真是狼狈至极。
天歌离他很近,本来也会溅到墨汁,可是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她在庆隆帝大吼之时下意识地闭上眼,可再一睁开,就见面前站了一个高大伟岸的身影,将所有的危险都挡在了外面。
见他毫不在意地甩了甩溅到墨汁的衣袖,天歌眼眶有些酸胀,她努力将里面的热意压下,转头去看那脸上黑的红的染成一片的洛允荣。
庆隆帝对于自己的这一举动丝毫不觉后悔,他随手扔了纸笔给洛允荣:“好,你要和宁国公主断绝父女关系,朕成全你,写吧,就按你刚刚说的写,朕就给你当这个见证人!”
洛允荣被那砚台砸的眼冒金星,可是目的终于达成了,他万万没有打退堂鼓的道理,竟是努力睁大了眼睛趴在地上沾着砚台里残留的墨汁写下了与天歌断绝关系的声明,且毫不知廉耻地把刚刚的理由写了进去。
写完又抄写两份,南宫焰让他签名画押,然后递给庆隆帝,之后又道:“既然父女关系都断了,你欠了十五年的和离书也写了吧。”
洛允荣接过纸毫不犹豫地落笔,这张和离书是他早就想给柳氏的,只是怕落下把柄一直没写,现在可以光明正大地写,他求之不得。
天歌见此冷笑一声,真是愚蠢之极,他这么一写就等于承认了自己停妻再娶之事,且吴氏前十五年就是他的外室,如今外室转成正室,也不过是个续弦。
虽然很想看吴氏见到这份和离书时的表情,但同时天歌也不禁为柳氏感到悲哀,当年她不过一念之差,看中的竟是个这样的人渣!
同样是三份,全部签字画押后,他、庆隆帝和天歌各留一份。
庆隆帝这时也写完了一道手谕,扔给洛允荣:“即日起,降为兵部侍郎,尚书一位明日早朝再议。”
洛允荣本就失血过度的脸上顿时露出了茫然之色:“皇上,臣冤枉!”
庆隆帝闻言嗤笑一声:“冤枉!抛妻弃女,毫无人性,信不信朕直接把你贬为庶民!”
洛允荣震惊当场,还有些不可置信,他怔怔地看着地上的明黄手谕,再瞧瞧庆隆帝见他果真一脸怒气,而天歌正好被南宫焰护在身后,他面颊忍不住抽搐两下,急促喘息了一阵,才认命般拿着手谕离开。
他想不通,不过是一件小事,皇上为什么会大发脾气,还贬了他的官职?一个月之内连受打击,骤然从人上人变成了一个四品的兵部侍郎,他觉得有些懵,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林总管怜悯地看着洛允荣一身又是血又是墨汁地走进大雪之中,不禁摇摇头,好好地日子不过,简直就是自己作死,但凡他对天歌有一点愧疚之心都不会走到这一步。
还是那句话,天作孽犹可恕自作孽不可活!
当御书房里的狼藉被宫人整理干净,庆隆帝转头看向天歌:“这下你满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