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宫焰出来的时候,看到两个圆球正并排坐在寺外的石阶上,顿时乐了。只见大的那个裹紧了皮袍把脑袋一缩只露出个头顶,整个人看起来圆滚滚毛茸茸的;小的则顶个光溜溜的圆脑袋,身上的灰色僧衣也把他蜷曲的身子包成了球形,一大一小就像两只鹌鹑。
他们背对寺门而坐,全都两手托腮,在黑暗中眺望远方似乎望不到尽头的山林与田庄,虽没有语言交流,气氛倒异常融洽。
这一幕莫名地令南宫焰感受到了几分喜感,刚刚的不悦在这一刻烟消云散,在门内站了良久也没见这两人发现他,试着咳了一声,就看到那两张同样懵懂天真的小脸立刻转了过来,表情竟出奇的一致。
南宫焰终于失笑出声,不去看小沙弥霎时又变得畏畏缩缩的模样,上前拉起天歌摸摸她的手和脸发现不是太凉,才佯怒斥责:“不冷吗,居然坐在地上?”
天歌小心翼翼地观察他的表情,意外地发现没有任何不妥之处,甚至还心情很好的样子,天歌心里虽然纳闷表面上却镇定无比地抱怨:“你去的时间太长了,站得腿疼。”
南宫焰叹息一声,弯下腰把她抱起来,见这小人儿还挣扎着向后挥手,他不由回头看去,那小沙弥正向这边做鬼脸,一对上他的目光立刻又把头缩了回去,“噔噔噔”几步消失在门后。
他不由宠溺地瞪了天歌一眼,见她似乎被有些被惊到,耳根一红,又色厉内荏地把她瞪得缩了回去,才大步流星地向山下走去。
快马加鞭,终是在天亮之前赶回了京城。
南宫焰将天歌放在县主府门口,看着她被下人迎了进去,才神色凝重地回了王府。
一夜未睡,他却没有丝毫睡意,沉吟半晌写下一封信,再抬头天色已经大亮,袁融和李信都候在了书房门口。
南宫焰把那封墨迹未干的信封好,递给袁融:“你带人亲自去见我外祖,就说我请他和舅舅来京城过年。”
袁融闻言提醒道:“王爷,您忘了,今年恰逢圣上五十大寿,按照惯例舅老爷是一定会来的。”
南宫焰恍然,他的确把这件事给忘了,不过并不冲突,他简单解释道:“舅舅是舅舅,这次主要还是请外祖过来,你记住务必要把他老人家和舅舅一道请来。”
袁融疑惑地看着他:“王爷可还有别的话要说?”
他知道南宫焰昨晚带着天歌出去了,今早一回来就做出这样的决定,很可能与天歌有关。
然而,却见南宫焰摇摇头:“你只管去,别的都不必说。”
袁融了然,这是不让他提天歌的事啊,难道是昨晚出了什么事?
他见南宫焰眸色沉凝,一副有所计较的样子,便不再多言转身而去。
现在距离过年还有一个半月的时间,冬天道路难行,南宫焰的外祖司马云年事已高,又世居江南,光路上怕是就要花上一个月的时间,等到了京城已经是年关。
南宫焰转头看向李信:“去告诉管家,本王决定年后定亲,让他先筹备着,另外,再备一车过冬的吃用送到东阳西郊的庄子上,这两件事务必对外保密,谁敢泄露只言片语,杀无赦!”
李信抬头看了看南宫焰的脸色,见他面容平静,眸光却锐利无比,连忙道声“是”匆匆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