贯来都是淡白色的薄唇此时一片绯红,滚烫如火,星星点点地落在了连枢的脸上。
连枢以前和玉子祁有过不止一次的亲吻经历,但是,像这样涂墙一般地在整张脸上啃舔的情况,对连枢来说,这还是第一次。
连枢妖魅绝伦的面色瞬间就黑了一半。
一个翻身,将玉子祁压在了身下,低头勾着唇角看向床上的玉子祁。
墨衣少年双眸睁开,凤目之中水波潋滟,不是那种清雅绝水的明净,而是迷离茫然的水润,一泓净水潆绕其中,偏偏里面又是丝毫不加掩饰的渴望。
此刻,连枢觉得这样的玉子祁,尤为勾人。
那双细长的凤目忽然一阖一张,空空濛濛的,有着一闪而过的清明,而那一瞬的清明,也够玉子祁明白现在的情况,瞬间就清醒了半数。
神色愕然。
神色呆滞。
目瞪口呆。
瞠目结舌。
……
就这样睁着一双漂亮如一泓清泉的凤目,呆呆的,萌萌的,愣愣的,懵懵的,看着压在自己身上的连枢。
“你……”你了一个字,玉子祁就说不出话来了。
玉子祁没有想过自己睁开眼睛看见的就是这一幕,贯来冷静淡漠的凤眸不仅凝滞了,还瞠圆了几分,似乎,带着罕见的手足无措。
还有几分不好意思。
在不好意思之余,凤眸深处,还有一抹缱绻深情。
看着这样的玉子祁,连枢戏弄的心思忽然又上来了。
对着玉子祁挑了一下眉梢,唇角噬着一抹浅浅的笑,妖妖娆娆地笑道:“我怎么了?”
“我……”说了一个字之后,玉子祁又抿唇沉默了。
半晌之后,玉子祁才似乎找回了说话的功能,看了连枢一眼,低哑的声音有些艰难地响起,“连小枢,你先……下去!”
后面那两个字,似乎是有些难以启齿,就连目光都避开了连枢。
简直纯情害羞到了极点。
玉子祁既然这样说了,连枢自然也不会勉强,翻身下来,慢条斯理地坐直了身子,目光微抬静静地看着玉子祁。
玉子祁努力压下沉桑的药性,面色是那种带着绯红的苍白,微抿了一下薄唇,自己主动往床里侧靠了靠,几乎是用着为数不多的清明对着连枢开口道:“连枢,我没事,你不要管我。”
声音很低,还有那种微微的,略带几分清越的低哑。
而且还是那种独属于少年的哑然,很是好听。
连枢会这样做,对他来说,虽然并不能说是意外,但是,足够了!!
他的身份,连小枢如今的身份,都明明白白地告诉自己他不能在这个时候在这种以她为解药的情况下要了她。
连小枢是他放在心尖上想宠一辈子的人,无论如何,他不想委屈她半分。
连枢坐在床上没有动,只是垂眸目光静静地看着神色隐忍难耐的玉子祁,沉默了半晌,忽然缓缓开口,轻飘飘的声音也溢出了唇瓣,“你嫌弃我?!”
声音很低,很沉,听不出多少情绪。
其实,他知道玉小七并非是嫌弃她,而是不想委屈她,但是,莫名地,这个时候就是想耍一次小性子。
她已经很久没有这样故意使性子了。
再者,她在外面,名声确实不太好。
陛下连连王府一个放浪形骸风流纨绔的世子都容不下,更何况是完全不掩饰性情的她!
玉子祁闻言,眸光狠狠地震了一下,“没有。”这两个字,说地很快,暂斩钉截铁且不带任何犹豫。
那双凤眸深处,还有几分掩饰不住的心疼之色。
如果当年连王爷尚在,如果陛下容得下连枢,她定然也是惊艳绝伦的存在,而不是如现在一般,在众人眼中就是个一无是处的纨绔子弟。
连枢没有说话,不过目光很认真很安静地看着玉子祁。
玉子祁双手紧握成拳,目光却是从未有过的执拗认真,没有一丝偏差地对上了连枢的眼睛,一字一句,缓缓开口,“连小枢,我喜欢你,不管什么样的你,都是我最喜欢的你!”
他放在心尖的姑娘,不管是怎样,对他来说,都是世间最好的,无可替代,他于世间唯一的美好!
不知道是玉子祁的表情太过认真还是他的话语太过笃定,连枢一下子就被震慑住了,目光沉静且复杂地看着玉子祁,心头忽然涌上来的酸涩说不出来是什么原因,就连眼睛,都有些酸酸涩涩,甚至都有想流泪的冲动。
大概是不想被玉子祁看到自己此刻的表情,连枢微微地偏开了脸颊。
“连枢,你信我,我不会有事的!”玉子祁看着连枢,话语认真沉沉地对着连枢说道,一双眸子亦是极为认真。
连枢沉默了片刻,缓缓起身,赤着脚从床上走了下来。
脚踏在地上,不再是一片冰凉之时,连枢才发现玉子祁的房间都已经铺上了一层淡灰色的毛毯。
明明……昨天晚上都没有的!!
是因为她么?!
她从来都是赤着脚从床上下来,自己的房间内室都铺了一层毛毯。
转头看了一眼玉子祁,连枢心中一暖,似乎有一圈涟漪缓缓荡漾开来,将身体里的凉意渐渐地驱散开来。
连枢转过身走出了屏风,就站在外面,与玉子祁隔着一扇屏风。
连枢站在原地,并没有走远,她都可以听见从屏风后面传来的压抑低喘的声音,甚至还有布帛撕裂的声音。
殷红的薄唇紧抿着,灯晕之下,脸上的表情带着说不出来的晦暗不明,一双眸子幽深如潭。
玉子祁明明是那么善于隐忍的人……
当年宫宴之上双腿被折废,他都不曾如今日这般。
他肯定很疼很难受!连枢如是想。
这是第二次,连枢觉得时间过得很慢,非常慢,慢到她想将外面暗色的天幕掀开,将天光给扯出来。
而第一次,是她被关在地宫的时候。
不知道过了多久,灯架之上燃着的蜡烛都短了一大截。
连枢只觉得当听见“砰”地一声之后,连枢终于再也控制不住自己,迈着步子直接快步走了过去。
走进去,眼前的一幕让连枢心微微颤了颤。
衣衫凌乱的少年神色狼狈地跌倒躺在地上,竹制床榻之上上好的蚕丝锦被被撕裂成碎片仍在地上,棉絮如纷扬的大雪沉淀之后落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