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怀书看着怀砚偷偷摸摸地站在一丛绿竹后面,走过来正想喊他的名字,怀砚忽然看了过来冲着他做了个“嘘”的手势,见状怀书不仅没再说话,连脚步都放轻了。
轻手轻脚走到了怀砚的身边,压低着声音问,“怀砚,你在这儿做什么?”
怀砚没说话,只是朝着不远处的木樨树努了努嘴。
怀书看了过去。
木樨花依旧开地繁盛,淡淡的雪青色花朵开满了一树,但最惹眼的,还是木樨树下坐在轮椅上那道容色清绝的墨衣少年。
此刻少年一手握着白玉茶杯,另一只手微微摊开,掌心有一朵雪青色的木樨花。
墨衣少年低头看着掌心的木樨花,脸上是掩饰不住的笑意。
而且还是那种眉梢眼角唇瓣都带着非常明显的笑。
甚至……看上去笑地有些傻气!!
怀书瞪大了眼睛看着,皱着眉就要冲出去,被怀砚给拉了回来,“你干什么?”
“公子中邪了!”怀书看着怀砚,一脸认真道。
公子清雅孤绝,超尘拔俗,情绪一向很是内敛,什么时候会笑地这么痴傻?!肯定是中邪了。
怀砚看傻子一般地看着怀书,“你有没有发现少了一个人?”心中轻叹了一口气,就怀书这脑子,谢家那位小郡主到底是怎么看上他的?因为怀书的厨艺么?
在他看来,怀书唯一能拿得出手的也就是一手好厨艺了。
“连世子离开了。”怀书看向怀砚,“那又怎么样?”
“肯定是因为连世子,”顿了一下,怀砚又补充了一句,“说不定公子和连世子真的在一起了。”怀砚大胆猜测,小心求证。
“你们二人在那里嘀嘀咕咕说些什么呢?”一道非常愉悦的声音传来。
怀砚和怀书齐齐看了过去,只见墨衣少年正看着他们藏身的方向,凤眸含笑,唇角扬起的弧度压都压不住。
看上去有一种艳绝众生的清矜和煦,漂亮地不像话。
怀砚率先走了出去,“公子,”然后试探地问了一句,“连世子离开了?”
闻言,玉子祁唇角的笑意更明显了,眼神都柔和了很多,“嗯,”想到刚才连枢离开的背影,他莞尔地笑了笑,“大概躲着懊恼去了!”
话语里面是不加掩饰的宠溺。
看着这样的玉子祁,怀书心尖抽了抽。他家这般清雅绝尘的公子以后就是连世子的了!!
“今日给你们放假,另外,隐卫以及玉府所有下人今日每人都赏五两银子!”玉子祁愉快地放下了手中的茶杯,然后操控着轮椅愉快地离开了。
他在经过怀砚怀书身边的时候,两人都觉得自家公子那愉悦的心情像是下一刻就要哼起小曲儿一般。
两人被震惊得在原地愣了半晌。
“还是……要驱邪的吧!!?”怀书默默地说了一句。
这春心荡漾的,也太不像公子了!
“或许可以试试。”怀砚看着兀自傻笑的玉子祁,默了默,缓缓道。
不得不说,玉子祁很了解连枢。
连枢离开桫椤之林后,并没有回连王府,而是在泤水河畔停了下来。
一双漂亮的丹凤眼半挑,瞠着眸子似是半晌没有反应过来自己到底做了些什么。
连枢,你是怎么一回事?
亲了也就亲了,以前又不是没亲过!
可是亲了你跑什么?
吃干抹净不负责了么?
可你这别说抹净了,你吃了么?
并没有。
告了个白就只是亲了一下脑门,你自己还就给跑了?
连枢你这也太亏了!
亏了,是真的亏了!
亲一下怎么够,都表白了怎么着也应该拉手亲吻一起困觉给做全了呀!
她太亏了!
连枢内心活动还没有感慨完,一道妖娆的嗓音就从身后缓缓响起,“啧,你这是做了什么天怒人怨的事情躲这儿纠结来了?”
听声音连枢就知道来人是谁,也没有转头,依旧看着面前波光粼粼的水面。
等脚步声近了,她才看了一眼,“你怎么会在这儿?”
夙止撑着一把藏青色的竹骨伞,依旧是一身墨绿色的锦衣,身姿颀长,面容妖媚,他微微勾了一下唇,“连世子夜不归宿,我一猜便知你去了玉府的桫椤之林,正要去寻你就看见你一个人在这儿。”
撑着伞走到连枢身边,用肩膀撞了下连枢,“发生什么事情了?”然后挑了一下眉,“大清早的你可别告诉我你是在这儿欣赏风景。”
连枢看着微起涟漪的湖面,垂下眼眸很安静地回答,“我向玉小七表明心意了!”
夙止微愣了一下,握着伞柄的手都不由自主地松了松差点没能握住,“嗯?”他看向连枢,嗓音很轻地应了一个字,就像是没有听清连枢刚才说了什么一般,眼底瞧不出任何异样的情绪。
“我跟玉小七说了我很喜欢他。”连枢不知道从那里弄来了一片叶子,叼在嘴里懒洋洋地道。
全然没有半点方才面对玉子祁时的别扭和不自然。
夙止的手紧了紧,勾了一下唇打趣道:“啧,开窍了啊!”
眼睫微微一垂,掩住了眸底不明的情绪,看着连枢淡淡一笑,“既然表明了心意是好事,怎么,你现在这么郁闷难道是被拒绝了?”
连枢轻叹了一口气,语气十分郁卒,“我表明了心意亲了一下玉小七脑门就跑了。”
她连枢什么时候这么怂了?在她的认知里,她可是将玉小七给睡了都能大方给嫖资的人!!
夙止愕然了一下,“你,跑了?”
“对啊,跑了!”连枢有气无力,一下一下地将脚下石子踢到湖水中,“你想嘲笑就嘲笑吧!”刚表明了心意这转眼人就跑地没影儿了,换她她也想笑。
夙止确实是笑了,但是笑了一会儿也就没声儿了,妖媚的眸眼不经意间添了些落寞。
他偏着头,静静地看了眼连枢。
连枢神色郁闷地看着水波漾然的湖面,没有注意到夙止。
发现没声儿了之后她才看向了夙止,不过对方已经移开了目光。
“啧,我们上京第一纨绔的连世子,竟然也会有不好意思的一天么?以前眼也不转瞧着我沐浴的流氓劲去哪儿了?”他唇角勾地风流旖旎,调侃地道。
提起这件事,连枢唇角抽搐了一下。那时候刚到天穹,性子里的恣意妄为仍在,别说看着夙止沐浴,她当时还扬言要就地办了他。
虽说两人关系很好,但是这个时候提起这件事情她还是有些不好意思,伸手摸了摸鼻子,“那个时候少不更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