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赶紧上岸去看灵琚,只见她仍旧是双手抱头蹲在地上瑟瑟发抖,身体却并无大碍,看来刚才那女尸并没有触碰到灵琚。奇怪,我上下打量着灵琚,并没有什么奇特的地方,她怎么能看得到邪祟,刚刚那道金光又是怎么回事?关着阿巴的葫芦还被封印着,青玉笛也没有驱邪的作用,难道是我随手涂抹在灵琚脸上的炭灰起了作用不成?
正这样想着,我却看到了那只一直被灵琚揣着的小鸟从她的怀里钻了出来,抖了抖身上的羽毛,随即虚弱地卧在了地上,像是刚刚经历了一场劫难。
不会吧?我有些疑惑。
“师……师父……”灵琚吓得说不出话来,抬眼看我安然无恙地站在她面前,便哇的一声哭了起来。
“好了好了,师父没事。”我赶紧扶起灵琚,裹上了掉在地上的灰布长袍。
这时我才发现自己的胸口有一块儿乌黑的淤青,应该是刚才那女尸撞到我的时候留下的痕迹吧。我心有余悸地回头看了看此时已经平静的河面,一丝涟漪都没有荡起,仿佛刚才的一切都是一场根本不存在的闹剧。
现在还是赶紧离这条河远一些吧,这大白天的,那水鬼就敢这般造次,要是换做晚上来,谁知道她的妖法还会不会大增,到那个时候,就算是我也不一定是她的对手。灵琚还有些没缓过神来,一手捧着那只疲惫的小鸟,紧紧跟在我的身边。
或许小孩子天生阳气弱,偶尔会看到一些普通人看不到的东西吧。
我赶紧牵着灵琚往回走,心想着回去之后看看能不能再从月呈婆婆口中问出些什么,却突然被小路旁一个拐角处坐着的老爷爷叫住:“年轻人,刚才是你在找宝璐吗?”
我和灵琚双双停下了脚步。
这位老人年纪已十分大了,瑟缩在角落里,抽着一根旱烟袋,用几乎看不清颜色的瞳孔上下打量着我。我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急忙坐在老爷爷的面前:“是的,我想问一下,宝璐姑娘她到底……”
“她到底是怎么死的?”老人径直接过了我的话。
“呃,是的。”我一时无语,只能点了点头。身旁的灵琚捧起小鸟去一旁草丛里捉蚂蚱了,留我和这位老人在这边单独谈话。
“其实村子里没有人不知道宝璐姑娘的死,但是他们都避讳,没人敢随便讲起来。因为,宝璐姑娘其实并没有离开仙人渡镇,她现在住在那条河里,变成了那条河里的水鬼。”老人手中捏着烟杆,坐在墙角的石头上,抬头看了看头顶的太阳。
“水鬼?”这么说,昨天晚上我看到的,还有刚才袭击我和灵琚的那个红衣浮尸,就是死去的宝璐姑娘了?
老人点点头:“宝璐姑娘是带着极大的怨恨死去的,她死之后,就对我们这个村子降下了诅咒,那条河也很快就干涸了,水量大大下降,已经不比从前,河里从此再也没有鱼了。不仅如此,那条河的河水,也不能用来做饭喝水了。”
“为什么?”怪不得之前我和灵琚掉进河里,月呈婆婆会那么紧张地看着我们,还给了我们毯子让我们擦干身子。
“之前有人喝了河里的水,就开始日日夜夜做噩梦,饱受精神折磨。有的人受不了便自杀了。”老人叹了口气,“所以到后来,我们各家都自己打井,找地下水喝。”
原来还有这么一回事。死去的宝璐姑娘将怨气通过河水注入到村民的身体里,才使村民产生了噩梦,因而进入了他们的梦境中。月呈婆婆肯定也是因为喝了河水,才会被那双白手缠身拖累的。只不过,宝璐姑娘似乎对月呈婆婆纠缠更深,才使得这么久了,还深深植根于月呈婆婆的梦境中。
我看这个老人家似乎知道什么内情,于是继续追问:“那么,宝璐姑娘到底是怎么死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