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既然身染噩梦,又是如何能拦下企图去触碰莲花的你?”
我低头沉思。不错,从鹰泊刚才的话中,我明显能感受到他对莲蛇的了解,甚至连如何破解那些莲花光芒引诱的方法都了如指掌,与其让我相信他是个噩梦的受害者,倒不如说他是主动沾染了噩梦,为了研究出如何破解的方法。
“难道是同行?”我挠挠头,瞥了一眼睡下的鹰泊,还有他身后的那柄巨型砍刀。
“除了你们姜氏,难道还有其他的捕梦猎人?”文溪和尚对我的话表示疑惑。
我急忙摆摆手:“不不,我的意思是,难不成他这样以身犯险,是为了帮什么人来解除同样中了莲蛇的噩梦……”
文溪和尚点头却不再说话,东方已经有微弱的晨曦笼罩,我重重打了个哈欠站起身,今日又是漫长跋涉的旅途,只要再坚持几天,便能顺利抵达敦煌。
一直睡得死死的嬴萱发出了轻微的呢喃,她怀中的灵琚也适时地翻了个身。雁南归似乎早已醒来,有些戒备地看了一眼对面躺着的鹰泊,便默默起身收拾行装。
我原本不想过问鹰泊的事情,毕竟他那粗犷奔放的外表和那柄一人高的砍刀让人看起来不得不敬而远之,可我们身上所剩钱财不多,想要顺利走出沙漠,就必须再次进行补给。我看了看鹰泊肩上鼓鼓的行囊,便拉着文溪小声商量了起来。
文溪听了我的分析后远眺举目无边的沙漠,随后轻轻点头:“不过姜楚弦,咱们得先调查清楚这个莲蛇的来由,如若是过于棘手便没必要铤而走险,毕竟只是为了赚个路费,不必将性命安全搭进去。”
我们五人走在商队的队尾,雁南归肩头驮着灵琚走在最前面,嬴萱打着哈欠,似乎注意到了我和文溪和尚的窃窃私语,于是放慢了脚步停靠在我俩身边,竖起耳朵偷听。
可能是因为沙漠中行走过于闷热,嬴萱将自己黑亮的长辫子倾数盘在脑后,再加上她额前的刘海有些汗湿,让她整个人看起来温婉了不少。她平日里围在腰间的兽皮裙已经取下塞在了行囊里,只穿了暗红色的紧身短衣和衬裙,更是多了些风情。
她拉了拉肩头的箭筒和弓弩,佯装无意靠近我。
想来莲蛇的本体如果是蛇,对付野物还是身为猎人的嬴萱比较拿手,于是我也没有遮拦,主动招呼她过来,将我起夜所见的粉色莲花和鹰泊对莲蛇的那一套说辞,详细地讲给了嬴萱。
她听后倒是一脸迷茫,抬手挠了挠自己的脸颊,眉毛一挑说道:“那……这玩意儿究竟是花啊,还是蛇啊?”
我摇摇头:“我所见的莲蛇只不过是普通的莲花形状,但在鹰泊的梦境中,它是可以分裂重组的蛇。”
文溪和尚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一样,抖了抖袈裟上沾染的沙粒:“对了,不知道你们可听说过‘冬虫夏草’?”
“哎?你说虫草?这个我知道!”没想到嬴萱竟然抢先一步答上了,“据说那东西在冬天是虫子的形状,到了夏天,就变成普通的野草……”
文溪和尚点头:“冬虫夏草乃是一味名贵的中药,我在药经上读过。说它是纯粹的植物草药其实并不准确,因为它实际上是一种真菌和幼虫共同促成的。夏季,虫子将卵产于草丛的花叶上,经过一个月左右孵化成幼虫,随后钻入潮湿松软的土层。而土层里有一种虫草真菌,它进入幼虫体内生长,逐渐将幼虫内脏吞噬殆尽,使幼虫体内变成充满菌丝的躯壳埋藏在土层里。经过一个冬天,第二年春天来临,菌丝开始生长,到夏天时长出地面,形如野草。这样,幼虫的躯壳与新生的小草便共同组成了一个完整的‘冬虫夏草’。”
我恍然大悟:“那照你的意思,这沙海莲蛇和冬虫夏草有本质上的共通之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