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我们这个三不管的地界儿,三天两头的遭一回贼,什么时候是个头啊,改明儿粮食打下来了可要藏好!”常家庄处在三县交界处,过路人多,贼人也多,常常有小偷小摸的,偷了东西转手就卖到其他县,找都不好找。
老人从村头溜达着回家,走到村中间常婆子家门口,恰好看见常大功蹲在门口抽旱烟,老人年龄大了就容易嘴碎,“大功啊,你四儿家昨个夜里像是遭贼了,那院墙都被扒了一个豁子。”
常婆子端着一盆洗脸水正往外泼,听到这这话冷冷的笑了,“那个蠢货,被贼偷了也是活该,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我们能害她不成。她一个妇道人家住在村头,拿着那么多钱贼不偷她偷谁?”
前脚村里发生什么事,后脚村尾就知道的一清二楚,昨日常家一场闹剧老人也听说了。他知道婆媳两个斗法婆子吃了亏,也不好多说什么,嘿嘿一笑走了。
常大媳妇端着簸箕正在院子里喂鸡,门口的话可是听的清清楚楚,心里先是痛快,然后又是一阵肉疼。老四家得了那么一大笔钱,她可是嫉妒的眼珠子都红了,好了,现在被贼偷了,还是命不好有钱花不到白瞎了,还不是处处不如自己。常大家心里畅快劲儿过去了之后,又是一阵肉疼,那可是好几百块钱啊,要是不被偷,给自家常弘起一座阔气的宅子多好啊。
常大功磕了磕烟斗里的烟灰,回头看见院子里大儿媳的身影,于是就叫住了她,“老大家的,你过来爹给你商量一件事儿!”
常大家的放下簸箕,在围裙上擦了两把手就走了过来,“爹,啥事儿?”
“你栓子叔说老四家里遭贼了,你去看看去,早饭让你娘去做,你去给你那弟妹搭把手。”
常大媳妇巴不得去看许芳华的笑话呢,但是想到婆婆难缠,又有些犹豫,“爹,娘这么大了咋能还让她下厨做饭呢?我做好了再去吧?”自从包产到户家里粮食够吃了之后,常婆子可是再没下过厨,常婆子这两日不顺心,常大媳妇可不敢大清早的就去触霉头。
“去吧,我回头给你娘说一声。”
“唉,爹,我这就去看看,出了这么糟心的事儿,估计弟妹正难过呢,我去劝劝。”常大媳妇解开围裙往门框上一搭就匆匆出了家门。
许芳华也听到了村里人的议论,也没有出去解释,甚至在别人询问的时候还给了一个模棱两可的回答,“亮子家的,遭贼了吗?”
“遭贼了,这不墙头都被扒了么?”
财不外露这是一个亘古不变的道理,自己这笔钱里里外外多少人惦记,干脆就让他们误以为钱被偷了。这样一来,也就没有人在打这个钱的主意了。
“芳华,扫地呢?”看见许芳华在门口扫地,常大家的老远就开始打招呼。
“是啊大嫂,吃过饭了没。”看见许芳华神色如常,常大家的心里就有些疑虑,丢了钱怎么和没事一样?莫非钱没丢?想到这个可能,常大家的心里就有些不是滋味了。
“没呢,爹让我过来看看你,甭管咋样,他还是挂念你啊。老人都是刀子嘴豆腐心,没有啥坏心思,咱做晚辈的多担待一些就好了。”常大家的这话说的漂漂亮亮的,黑的就差说成白的了,都把人往死路上逼了,还没有什么坏心思?
好听话谁不会说呢?“嫂子我没往心里去,知道爹娘不容易。”
常大家的心里又有些不舒服了,这次老四家的怎么不上套了,原来用话激一激她,能委屈个半死,今天怎么这么淡定,“那是的,弟妹你最通情达理了,呦,这院墙怎么有个豁口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