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目光在盛廷身后的黑夜里扫了一眼,却再没有看到其他任何一个活口。
他皱紧了眉头。
盛廷喘了一口气,挣扎着要起来,却猛的咳出了一口血水:“马,给我马!”
慕容玉伸手扶了他一把,眉头紧蹙:“什么时候了,你还要马做什么?”
“景喜……景喜还在安图古道,我要去接她回来!”
“什么?不是!”清风见自家世子脸色发白嘴唇发青,急的像是热锅上的蚂蚁,“你都这样了你还要骑马!你快先告诉我世子他怎么了!”
盛廷背上中了两箭,现在疼的冷汗直流,他咬着牙说:“世子中毒了,景喜已经给世子服用过解毒药了,就是这瓶。”
他想把解毒药拿出来给慕容玉看,但是胳膊却使不上劲。
遥山替他将东西从怀里掏出来递给了慕容玉,因为不小心,从盛廷怀里带出来一张浸血的纸。
慕容玉接过那白色的小瓷瓶看了一眼,他记得这是临出发前他亲手交到那位景大夫手上的。
这一次,她却没有回来。
或许他不该提议让她随行的。
慕容玉皱眉,伸手把了把宣胤的脉:
“还好及时服用了解毒丸,现在没有什么大碍了。清风,你立刻将世子扶上马车,姜大夫会过去替世子解毒。”
姜大夫擅长解毒,有他在世子身上的毒一定会很快清除的。
清风立刻背着宣胤往前走,走了两步又回头:“那盛护卫和景大夫怎么办?”
慕容玉的眉头皱的更紧了,他虽看似单薄,但却叫人无比信服:“有我。你去吧。”
盛廷已经在遥山的搀扶下摇摇晃晃站了起来,俊脸上苍白一片:“给我人马……我要去接景……”
他一句话还未说完,终究是体力不支坚持不下去了。
他眼前一黑,只觉仿佛又看到夕阳西下,着一身红衣茫然站在安图古道上的她。
她那么精明的一个女人,一定还活着吧?
“景喜……”盛廷昏了过去。
慕容玉弯腰捡起了地上带血的纸张,他身后迅速有人提了灯笼过来替他照明。
昏暗的橘色烛光下,慕容玉清楚的看见了‘和离书’三个字。
当目光扫到末尾‘盛廷’那两个字的时候,他已经把这份和离书从头到尾看完了。
他迅速将和离书按照原样折叠起来交给了遥山:“把他交给近水,处理一下伤口,等他醒来的时候把这东西交还给他。”
近水和遥山是他身边的老人了,近水跟着他学医,遥山是他的贴身护卫。
慕容玉自己则匆匆去见了姜大夫,得知宣胤中的不是致命毒时,他松了口气。
随即点了几个兵,翻身上了马。
他仰头看天,又飘雪了,希望不要下太大。
清风闻声立刻追了出来:“慕容公子,您这是要去哪里?”
夜风卷着慕容玉的黑色长发,凌乱而肆虐:“接景大夫回来。”
愿她坚持住,愿她还活着。
是他要她来的,盛廷伤了,那他就应带她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