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涵玉熬啊熬,总算熬到听不见那些哭声了。
她长长地松了口气,转了转眼珠子,又动了动十指,发现她的两只手业已可以活动自如。她又试着抬起一条胳膊——因为自己此刻还躺在竹筏上,若是贸然起身,指不定会来个人仰船翻,那可就得不偿失了——可惜,她并没能如同活动双手那般,轻松地举起她的右臂。
显然,假死药的药效尚未完全过去,她的身子还处于相当僵硬的状态。
唉,当活死人的感觉,真不好。
诚然,早在先前苏醒的那一刻,她就感到口干舌燥、浑身乏力。此外,她都两三天不曾进食了,若非那药能助她保存体内的水分,恐怕她不是被饿死就是被渴死。
嗷——能不能先捞点河水来,一解燃眉之急?
全身上下没一处舒坦着,少女努力动着自个儿的四肢,期望这能助她的身体早些缓过劲儿来。所幸苍天不负有心人,过了约莫两刻钟的工夫,她就感到自己似乎可以坐起身来了。于是,她小心翼翼地用手撑着竹筏,慢慢地直起了上身。
总算是逃出来了。
环顾了四周陌生的风景,她在心底感谢了各路神明以及所有或有意或无意帮助了她的人们。
要不是蓝莫知替她寻来了假死药,要不是绯雪牢牢地把她“无意间”透露的意愿记于心间并如实传达与南蜀太子,要不是那个厉无刃还算有些慈悲心肠,同意用这等在外人看来颇为荒唐的方式将她入葬,她如何能够逃出升天?
当然,这其中功劳最大的,还要属她自己。
这么一想,肖涵玉自是笑得踌躇满志。不过,她很快就没力气笑了,因为……她饿啊!
从河里捞了些看上去还算干净的水来解渴,她一面祈祷沿河百姓没人在里头洗衣服洗澡乃至撒尿排泄什么的,一面思忖着自己何时才能看到人烟,继而得来食物,用以果腹。
有气无力地朝天做了一个祈求的表情,饥肠辘辘的少女摆平了脑袋,意外地眼前一亮。
人!是人!
两眼放光的少女随即又面色一凝。
天哪!他在做什么?!
眼瞅一男子似乎是在做着某个每天必做的动作,肖涵玉简直就想冲着他大喝一声:混蛋!收起你那玩意儿!
是的,她不明白!附近明明有那么多的空地和乱石,为什么他哪儿都不选,偏就要把这泡尿撒进河里!
一想到自己才刚喝了几口河水,肖涵玉就觉整个人都不好了。她侧了个身,抚着心口,对着波光粼粼的河面一阵干呕。可惜,因着连日未有进食进水,除了些许酸水和口水,她啥也没能呕出来。
周身不适之下,少女这就将愤怒的目光投向了十丈开外的陌生男子。这个时候,那个正忙着缩裤腰带的男人好像也已注意到了她的靠近,但叫人匪夷所思的是,他虽忙不迭将他家老二塞回了裤|裆里,却没有当场落荒而逃,而是一动不动地立在原处,还双手交错着注目于她。
肖涵玉觉得,这世道变了!
没错,分明是此人无德无耻在先,见她怒目而视,他居然没有羞愧得掉头就跑!真真是世风日下,世风日下啊!
唔……慢着,她貌似忘记了什么很重要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