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罢少女认真严肃的提醒,厉无刃深深地意识到,他就不该以为今夜的她有和平常有啥两样——明明还是那个不按牌理出牌的小丫头。
不过,也正是因着她这一搅和,他体内的躁动竟神奇地安分下来。
是啊,这种情况下,纵使他想紧张,也紧张不起来了。
哭笑不得地勾了勾唇角,他主动说道:“朕睡不着,我们随便聊聊吧。”
如此模式,肖涵玉早已习惯,故而这就脱口而出道:“皇上想聊什么?”
“聊聊你的过去?”
“皇上每次都只听我讲,从来都不说你自己的事。”
这种不满又委屈的语气是怎么回事?
厉无刃颇觉好笑,可转念一想,也是,他确实很少同她详说自己的故事,多半是听她滔滔不绝地讲着,然后发表他的看法和感想。
原来,她还觉着不公平了。
男子把头转向身侧的少女,果真见她微嘟着嘴,一副胸臆难平的模样。
倒是……有几分可爱。
“好吧,是朕的不是。”
本来就是。
“那朕就跟你说说,朕小时候的事吧。”
肖涵玉顿时神色一改,兴致勃勃地翻个身盯着他。映入眼帘的,是他已然重新对着她的侧脸——以及那两瓣一翕一张的玉唇。
“朕小的时候,父皇忙于国事,并不常来看朕,不过,每次他见到朕了,都是笑容可掬的,时而会考察朕的功课,时而会教导朕做人的道理。可惜,朕当时总觉得父皇并不喜欢朕,因为他会抱朕的皇姐,却极少抱朕。
“所以,朕就思量着,既然他对朕就跟对个亲戚家的孩子似的,那么朕也不好常去叨扰,惹他厌烦。母后她告诉过朕,朕是既定的太子,是未来的天子,对于朕来说最重要的事,就是要好好学习治国之道,别让父皇挑出朕的错处来。比起这个,同父皇亲近之类的事,就变得不那么重要了。
“于是,朕日夜苦读,谨言慎行,虽然博得了满朝文武的一致好评,却也日渐同父皇疏远起来。朕觉得,朕和他相处起来,就跟他同母后一样,‘相敬如宾’。”
厉无刃言说至此,作为听众的肖涵玉已从起初的惊讶变到了现下的沉默。
她没有想到,平日里一贯“守口如瓶”的他,一旦打开了话匣子,竟是直接同她诉说了这样的过去。虽说这过去不至于有多沉重吧,但还是叫人听着不大舒服。
除此以外,鉴于他对已故皇太后的评价,她的脑海中已然浮现出了一个高贵冷艳、缺乏人情味的严母形象。
“皇上,你的母后她……是不是一个很严肃的人?”
她忍不住好奇地向他求证,却不料他听了这话,当即哑然失笑。
“恰恰相反,她是一个……不谙权术、无忧无虑的娇娇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