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来人猝不及防地扇倒在地,肖涵玉却顾不得火辣辣的侧脸,这便摇摇晃晃地站起身来,欲夺门而出。
“我不信!我要去看他!”好似一瞬间失去了几乎所有的理智,她不管三七二十一地往外冲,奈何还没越过静立不动的清太妃,就被其一把攥住了手臂,而后用力推到了草堆里。
“杀人凶手,你还有脸去看他?”来人冷冰冰地俯视着女子难以置信的神情,全然不似平日里那平易近人的和善模样。
肖涵玉僵着身子坐在那里,惊疑不定地与之对视。可惜,对方再也不愿多说半句话,这就冷着脸回过身子,扬长而去。
牢房的大门“吱呀”一声被人锁上,四周又恢复了一片死寂,就好像方才根本就没有人来过,也没有人带来了那样一个叫人无法接受的消息。
不……不……怎么会这样呢?那个对她笑、待她好……说他喜欢她的人,就这么没了?
对啊,他的命,已经没了。是被你害的,就是被你害的啊。
你看,你果然是个丧门星,谁对你好,谁亲近你,谁重视你,谁就会死。
他,还有你娘,都是这样死的。
肖涵玉,你还活着做什么呢?去害更多的人吗?早在八年前,不,早在十年前,你就该去死了啊。
像你这样的人,早就该去死了啊!
死,死,死。
你怎么还不去死?怎么还不去死?
去死吧,死了就一了百了了,死了就再也不会害人,死了就不必再面对这些。
死吧,死吧,快死吧。
瞳孔骤然缩小又倏尔放大,女子惊惶的眼神遽然变得涣散。她有气无力地斜靠在墙壁上,突然抬起一条胳臂,将手伸向了发丛。
片刻,她摸索着拔下了一支发簪,却完全看不清它温润光洁的模样。
她的脑海中,此刻就只剩下一个念头:只要用它尖锐的一头划破自己的手腕,就可以了断了。
快动手吧,快。就像八年前你对自己做过的那样,快割开你的手腕,让你身体里的血流尽吧。
肖涵玉双目失神地瞅着那支簪子,将之对准了自个儿的左腕。须臾,她的右手猛一发力,那尖端便在细嫩的皮肉上留下了一道血红的口子。
殷红的鲜血汩汩地冒了出来,手上的玉簪颓然落在了稻草堆上。
她眼珠不错地凝视着流血的手腕,心里竟是没有分毫的恐惧。她甚至感觉不到疼痛,感觉不到悲伤,感觉不到,有什么东西正从自己的体内流失。
须臾,她笑了。
然后,她就阖上双眼,倾身倒在了乱蓬蓬的草堆里。
谁也没有发现,戴罪在身的玉妃正在亲手结果自个儿的性命。因为这个时候,没几个人有功夫去关心她——他们,都满心期待地立于一国之君的龙榻前,盼着业已服下解药的男子睁开双眼。
幸而苍天不负众望,在一群人翘首以盼的注目下,年轻的帝王总算悠悠转醒。
“皇兄!皇兄你终于醒了!”
“皇上醒了!皇上醒了!真是祖宗保佑,祖宗保佑啊!”
厉无刃茫然地环视着一屋子惊喜的面庞,又难受地皱起眉头,向离他最近的弟弟伸出了手。
“朕这是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