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可忍，孰不可忍？！怒不可遏的女子倏地抬起眼来，迎来的却是柳如风紧锁的双眉。

“冷言，那是冷语的亲生女儿，是你嫡亲的外甥女，你不该这样对她！”

被劝阻的女子面色阴沉地与他对视，不置可否。

“回头是岸啊，冷言！”

柳如风痛心疾首地说着，奈何对方听了他的话，却是冷冽一笑。

是啊，这些年来，他佯装顺从地陪在她的身边，为了表明他的“忠心”，甚至主动散去了二十年的修为。可她如何能够想到，变成一个毫无内力旁身的弱者之后，他却暗地里韬光养晦，以至于十多年后，竟然又能够像刚才那样，生生接下她的一掌，还借着双方内力的相互作用，一举毁掉了那块玉佩。

只是……

“这玉石为什么会被震碎？”

正这么问着，她以余光瞥见了肖涵玉睁眼苏醒的画面。

“自然是因为冷语。”

冷言眉心微动。

“你以为，给她一块无坚不摧的金刚玉，她就无计可施了吗？冷言，你的妹妹和你不一样，她爱着她的孩子，宁可耗尽自己所有的内功，也要在这块玉石上留下一条裂缝。”

诚然，刚从肖涵玉手中拿到这块玉佩的时候，他也是束手无策。熟料经过他的仔细观察，他居然在玉佩的侧面发现了一道细微的裂痕。正是因着这道裂痕，他今夜的计划才得以实施。

他想，这定然是已故的旧友拼尽一切为女儿所筑的城墙。如若不然，当年，她也不会那样轻易地就香消玉殒。

“柳叔叔，你说……你说什么？”

凝眉沉吟之时，他听到身后忽然传来了故人之女的声音。

柳如风回过头去，映入眼帘的，是肖涵玉难以置信的神情。

“肖姑娘，玉佩是你母亲亲手戴在你身上的，她也知道，这会是你姨母将来控制你的筹码。可是，她并非是个眼睁睁看着亲生骨肉往虎口去的女人。是她……赔上了自己一生的修为，硬生生在这玉佩上刻下了一条裂缝。若是没有她这条缝，今日，即便是我与你姨母再对上一掌，恐怕也无法毁了这块玉石。”

肖涵玉没料到，事情的真相竟然会是这样——曾几何时，她还以为，娘亲是不爱她的。

原来，原来……原来娘亲……一直都在守护着她啊……

泪眼朦胧之际，她听到不远处的女子倏尔哑然失笑。

“怪不得……”冷言似笑非笑地开口，“怪不得一场小小的火灾，就能要了我那妹妹的性命，原来，她早就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废人了。”

此言一出，肖涵玉自是猝然还魂，对之怒目而视。

“真是白费我一场心思，呵……还特地派了人去杀她灭口。”

直到冷言又冷不丁来了这一句，肖涵玉看她的眼神才真是彻头彻尾地变了。

“你说什么？！你要杀我娘！？”

女子神色淡淡地瞅着她的外甥女。

“有什么不对么？一个不可能再为我所用的人，一个出卖了我的人，一个敬酒不吃、吃罚酒的人，难不成我还要继续养着她，等着她有朝一日再咬我一口吗？”

没错，亲妹妹也好，外甥女也罢，但凡是不听其号令的，她统统都要除掉，决不留半分情面！

“你！！！”

“好了——不要这么大惊小怪，浪费力气。”气定神闲地理了理两鬓的发丝，一身红衣的女子不着痕迹地勾了勾唇角，“反正……今天你们都得死在这里。”

就让自己这个当姨母的亲手送外甥女一程，送她去同她的母亲团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