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璃的父亲孟平曾经是青市建筑公司的工人,在那个年代,这样的身份意味着‘铁饭碗’,是当时的大多数姑娘们心目中的‘白马王子’,孟璃的母亲凭借着动人的美貌拔得头筹,男才女貌,当年也曾羡煞旁人,然而好景不长,孟璃的弟弟孟扬出生后,孟平在一次意外事故中失去了双腿,只能依靠着单薄的补助金过日子,再接着,国有企业开始改制,个人企业如雨后春笋般纷纷冒了出来,各种包公头更是遍地开花,建筑公司很快就没有了生意,短短两年时候便宣告破产,孟平一家的生活也陷入了从未有过的困顿,半后后,她的母亲带着家里微薄的存款,在一天早上出去之后,便再也没有回来。
那一年,孟璃四岁,她的弟弟二岁。
这二十多年来,这个风雨飘摇的家,就靠着孟平摆在家门口的修车摊子苦苦支撑,因为孟扬的学习成绩好,孟璃读到高一就果断缀学,四处打工为弟弟存学费,生活费,虽然辛苦,但总算是于苦困中打磨出了希望的种子,然而就在弟弟大学的最后一年,孟璃遇到了白子杰。
突如其来的灾难让这个满目疮痍的家如同雪上加霜,当在医院见到满身插着管子的女儿时,五十多岁的大男人嚎啕大哭,让在场之人无不侧目。
没有人报警,即使是明知女儿受了多少痛苦委屈,恨苍天无眼,恨世道不公,做为父亲的孟平仍旧低下了头,默默地接受了白家的‘营养费’,整整一百万,足够女儿受到最好的照顾,也可以让儿子可以多吃上几顿肉菜这就是现实,是生活在低层的人们的无奈与卑微,当有人高高在上,锦衣玉食,为所欲为时,他们唯一的希望,也只是活着而已。
时间仅仅过去了二个月而已,当时的画面仍旧清晰得如同刻在脑子里,那种生于最黑暗中的绝望,让孟璃在面对自已的身体时,仍然本能地瑟瑟发抖,几乎想夺路而逃。
苏诺看着病床上的女孩,明明是一模一样的面容,但床上的那个人却是形容枯稿,瘦得早已变了形,虽然能够支付医药费,但也仅仅是得到最基本的照料而已,这样的身体,其实也在意料之中。
“现在怎么办?”苏诺看向丘老头,两个孟璃,一个睡着,一个站着,看起来就好像两个不相干的人,回魂也是有技术的?
“她自已真心愿意回去,自然会回到身体里。”
丘老头没有说,这种半生半死的状态最麻烦不过,特别是这种久离又强大的灵体,有时候,即使是再怎么想回去,身体也会产生排斥反应,这种情况古来有之,而且大多数都出现在自杀的人身上,据地府的一位所谓的心理学家说,这种状况,是因为人的潜意识里并没有真正地想活过来,所以哪怕理智上想要‘醒’,却偏偏无法做到。
这是一场自已和自已的较量。
果然,试了很多次,孟璃都仿佛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排开,根本无法进入身体。
最后,孟璃终于不再试了,她低着头,静静地坐在床过,看着床上那个完全‘陌生’的身体,只觉得心中酸涩难当,却连哭都哭不出来。
“算了,反正这么久都过了,先养好身体再说吧。”
‘活’不过来,之前的一切想法都只是镜花水月,只能再重长计议。
李梦梦伸出手,放在她的肩上,轻轻地拍着,她抿着嘴,眼睛红红地,有些不太适应此时的悲伤气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