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清如躺在病床上,目光恳切地看向医生:“医生,孩子需要多少就抽多少,你不用顾忌我。 ”
“孩子小,输不了多少的。”医生安抚似的笑笑,心里不禁感慨做母亲之伟大。
走廊上,江庭煜对着母亲不无怨尤地说:“妈,你怎么能这样!小如为了澈澈差点死你知道吗?要不是睿救了她,恐怕澈澈再也见不到她了!”
“我本来想跟她商量来着,可害怕她不给,所以就……”李珮明知自己理亏,并不敢多言语,只好求助似的看向丈夫。
江远道凝着她脸上的委屈,也不忍心把话说得太重,只好叹息一声:“你呀!这么大的事也不跟我商量一下,你怎么能连我也瞒着呀!”
“我要是跟你商量,你会同意吗?再说小如当时还在上学,年龄又小,我担心她养不好孩子,我这还不都是为了你们江家嘛!”李珮理直气壮地反驳道。
“我都回来了,您为什么还不告诉我实情?要不是今天澈澈受伤,您还打算瞒我一辈子吗?”想起前两天曲清如为了澈澈白白伤心一场,江庭煜心里就不痛快,脸上的幽怨情绪也更明显了。
“我倒是想早点告诉你,可害怕小如知道了会影响你们的关系,所以就想着等你们结过婚再说。”李珮底气不足地说着,突然忧郁的眼神里放射出一道欣喜的光芒,“不过我刚才看小如的态度好像也不怎么生气,待会儿你去跟她解释清楚,说不定看在澈澈的份上,她会彻底原谅你的。”
江庭煜神色复杂地点点头,但心里却不可预知接下来她到底会是什么反应,要是果真像母亲说的就好了,就害怕事情不会那么简单。
听见推门声,曲清如缓缓从病床上坐了起来,朦胧的泪眼里闪烁着急切和紧张:“孩子怎么样了?”
看到她脸上关切的神情,江庭煜安慰似的笑笑,坐在了床头:“孩子没事,已经醒过来了,手术也很顺利,你怎么样?有不舒服吗?”
在确定了孩子没事的消息后,曲清如的脸色陡的就发生了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变,对着江庭煜就是一阵疯狂地捶打:“江庭煜!你这个杀人不眨眼魔鬼!你这个道貌岸然的伪君子!我恨你!我恨死你了……”往日的伤痛和委屈如潮水般滚滚而来,让她处于几近崩溃的状态,必须通过这种歇斯底里般的方式发泄出来。
“小如,别生气,你听我说,我也是刚刚才得知澈澈是我们的孩子,之前我真的什么也不知道……”江庭煜并没有躲避她狂风骤雨般的发泄,而是尽量用着和风细雨般的温情平复她心中的愤恨。
曲清如突然停止疯狂的举动,难以置信的看向他,委屈的泪水再次在脸上泛滥:“你都不要我了,为什么还要抢走我的孩子,你真的好狠心,好狠心……”
“当年抱走澈澈的是我,庭煜他真的一点都不知情。”听到病房里的哭闹声,江远道夫妇早来到了病房,李珮眼见着自己儿子被她误解,忍不住替他开解起来。
“是啊小如,庭煜他真的什么也不知道,就连我也是刚刚才知道的,这一切都是你伯母一人的错,你就原谅庭煜吧!”江远道帮腔解释道。
曲清如心中的愤恨这才稍稍减轻了一些,目光凌然地看向江庭煜,用着不容置喙的语气说:“我要你把儿子还给我!”
“好,等澈澈伤养好了,我就还给你。”江庭煜不假思索就答应了。澈澈本来就是她的孩子,还给她是理所应当的,再说母亲已经剥夺了她这么多年做母亲的权利,让他心里对她的负疚感又深了一层。
李珮闻言,顿时急了,上前一步:“不行!澈澈是江家的孙子,他哪儿也不去,必须生活在江家!”
“妈,我的儿子我自己做主!”江庭煜驳回了母亲的话,口气相当强硬,又伸出手轻轻拭去曲清如脸上的泪水,柔声道,“你先去洗一下脸,我带你去看儿子。”
李珮还欲再说什么,江远道拉住了她,对着她摇摇头。李珮只好欲说还休地住了嘴。
轻轻推开病房的门,望见躺在病床上的那具小小的身体,曲清如忽然感觉心头一阵温馨和煦,如三月春风拂过面颊,似绵绵细雨漫过心田,她迈着仪式一样庄重的步伐缓缓走到病床前。
当看到那张跟江庭煜几乎一个模子刻出来的完美可爱的小脸时,激动的眼泪又一次不听使唤地滚落下来,她双手轻轻捧起那张在梦境里出现过无数次的可爱脸庞,温柔地抚摸起来,就像是抚摸这世上独一无二的珍宝一样,让她爱不释手,让她留恋不舍。
随着这股爱的暖流徐徐吹来,随着浸透着爱的泪水无声滋润,江逸澈被打扰似的颤动了几下长卷的睫毛,缓缓睁开了眼睛。那是一双多么清澈明亮的漂亮眼睛啊,明媚的黑眸就像盛满了全世界的天真,干净的让人心悸。
他的眼形跟江庭煜一模一样,只是眼眸中闪烁着的不是深邃智慧的光芒,而是天真无邪的纯真光芒,让人一看就忍不住想要去爱他,去呵护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