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鸿听了,赶紧卖好道:“却不想因为一方砚台,生出这多事端来。愚兄这次前来,倒是携了数方小砚,便由柔妹赠于你姐妹,免得为难。”忙命洗砚自箱中取出两方砚来,心下却暗暗得意自己颇有先见之明,这砚台却是准备对了。
两方砚都是易水玉带石所制。卢鸿显摆地将木盒盖打开,一方为兰砚,一方为梅砚。均是用灰绿相间的上佳玉带石,巧雕做成的图案。砚台自是佳妙,只是卢鸿却见郑柔绝无欢喜之色,脸上倒隐隐几分不豫。卢鸿一时尚不太明白,待转瞬一想,不由大骂自己笨蛋,真是吃了一堑不长一智,实实的笨到姥姥家去了。
那郑玫郑颖二女,本是这诗会拈题,导致卢鸿尽得花筹的罪魁祸首;二女由敌视卢鸿一变而成为忠实粉丝,花痴言行,自然不少。自己这时巴巴地拿出两方精品砚来要赠于二女,那不是当着郑柔的面儿招蜂引蝶,自找不自在嘛。
感觉到房间醋味蒸腾而起,卢鸿赶紧补救地说:“对了,此次愚兄还专门为柔妹精心制了一方佳砚,别是一般趣味。待我取来,请柔妹鉴赏。”说罢,连忙起身,从自己的书箱中拿出一个红布包来。
原来这红布包,却是当日自范阳南下临出发之际,奚老大特特跑来,在府门口塞给卢鸿的,说是特地做了一方砚,专门做为礼物,要卢鸿亲手送给郑柔的。临行匆忙,卢鸿也不及细看,顺手便塞在书箱之中。此时忽然想起这方砚来,正好拿来救急,心下不由暗赞奚老大想得周到,很会做人。
郑柔看这砚从卢鸿随身的书箱中拿出来,不与其他砚台混在一起,顿觉卢鸿毕竟想着自己,这般用心良苦,一时心中颇感甜蜜。再看着卢鸿塞在自己手中的红布包,却有些疑惑。唐时砚大多小巧,一般也就巴掌大,卢鸿新制砚式也不过七八寸。这块红布包足有两尺长短,拿在手中沉甸甸的。不过一起卢鸿说是特制新砚,另有玄机,也未可知。
在卢鸿催促声中,郑柔一层层打开红布,见这砚裹得竟是结结实实,足有五六层。解开红布包,里国却露出一个红色砚盒来。
只见这红色砚盒,足有一尺七八开外,上了锃光瓦亮的红色朱漆,包在艳红艳红的红布包裹之中,映得郑柔白净的脸庞也是一片红光。卢鸿看着这一派红色,再想起临行前奚老大古怪的笑容,不由心下隐隐有一种不妙的预感。
正在心下犹豫之际,郑柔已经是满脸甜蜜地将砚盒打了开来,不由惊呼一声!
只见这砚盒中一方大砚,足有一尺六七,却是整块易水紫翠石雕就。下部砚池便如池塘一般,砚上方雕了数支荷叶,两朵荷花。就在那花叶下边,是两只肥肥胖胖的大鸳鸯!
这两只大鸳鸯足有一尺大小,栩栩如生,那鸳鸯眼睛正是巧用紫翠石石眼雕就,安排极为巧妙。却看这两只鸳鸯相依相偎,交首缠颈,神态极是亲热。
看着这巧夺天工的鸳鸯砚,卢鸿就差点找个地缝钻下去了。心说好你个奚老大,净给我下药儿啊。人家都是情妹妹给情哥哥绣鸳鸯,这回我可倒好,改成情哥哥送情妹妹石鸳鸯了。
卢鸿、郑柔二人目瞪口呆地看着案上这方巨大的鸳鸯砚,都是面红耳赤,不知说什么好。这时红袖看着这大鸳鸯,倒是难得地没有出言批评,啧啧称赞道:“这鸳鸯刻得还真是不错,倒和我们小姐天天偷偷绣的荷包上的鸳鸯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