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卷 第三十二章 书风的变化(1 / 2)

书法在大唐一向是文人雅士们最为推崇的一项艺术,相关的新闻动态以及新闻人物从来没有缺少过。但当范阳卢九公子以强势姿态进入了长安人的视野后,似乎所有的流行动态就都与这位神秘的年青人发生了联系。

卢九公子年纪虽然不大,但其书法的名声可是由来已久了。想当年,卢九公子最初为人了解,便是他一手与其年龄极不相称的书法。因此当年很多人是不相信那些书法的真实性的,直到《玄坛讲经录》雕版大行,很多人才第一次通过雕版上的文字,对卢鸿的书法有了一个比较直接的认识,虽然雕版还不能代表真迹的水平。

其后在相当长的一段时间里,卢鸿似乎淡出了人们的视线,而他的书名,也似乎被他经学上的成就所掩盖。虽然在范阳郡守府门前两都石柱上的大字令很多人为之惊叹,但比起气学经义首倡这样的光芒来,还是要弱上很多。

与此同时,文房四宝的逐渐流行,使人们从另一个侧面了解了卢鸿。他们忽然发现,卢鸿在书法周边的理解上,似乎远比时人要深入得多。随着新制的笔、墨、纸、砚不断出新,虽然人们对卢鸿的书法所知依然不多,但对砚、纸等物的追捧则越来越热烈,而与书法相关的周边色彩也是越来越丰富了。这一切,随着《砚谱》的梓行,达到了一个新的顶点。

唐初以来,天下大定,文风日盛。文化气息较之以前历代,都达到了前所未有的高度。卢鸿所制的各种砚式既富自然之美,又充满了文人墨客独有的诗情画意,与寻常匠人所做的规格砚式绝不相同,一出现便令世人倾倒。《砚谱》一书中对各种砚石质地、石品、制砚、样式等极为详细的说明,将砚由一种简单的文房工具一下子提升为一种可以观赏、可以把玩、可以歌咏、可以收藏的艺术门类。受此影响,大量的文人墨客对砚兴趣大增,一发而不可收拾,更推动了其他各类文房的样式翻新,如水盂、水滴、笔架、墨床、镇纸、臂搁等等,门类众多,方兴未艾。

其后卢鸿来到长安,先是诗词引起赞声一片,其后在魏王府上,狂草题壁,技惊四座。魏王以碧纱笼覆之,更增加了一份神秘色彩。最为天子推崇的一代书法名家褚大人,据说对卢鸿倾倒已极,在他书房中,便挂了一套由卢鸿手书的四体书法四条屏。前几日,褚大人更得了一套据他所称的“神品”,是卢鸿一卷精心书写的真书。这卷书法若不是其至亲至近之人,绝无可能一饱眼福。最后还是皇族中有人终于软磨硬泡,派人到褚府响拓了几件出来,才令人有一睹芳容的机会。

虽然摹拓的书作,较之原作相差甚远,但也足以让人叹服。卢鸿这卷真书,其书风较之前人书迹大不相同,开合大度,气态雄强,令本来就崇尚法度的唐人一见倾心。现在坊间都有将摹本再次翻刻后的拓本出卖,虽然拓本精神,据说不得原作十之二三,但依然被人争相购买,以为习字法帖。倒真是应了褚遂良那句话,卢鸿书法真成了书法楷则,“楷书”这个名字,居然就真的被大家认可,日渐流行。现在不管哪一家的学生,几乎都在学卢鸿的楷书,大唐书风,一时为之一变。

除了字体的变化,书法形式的变化更令人侧目。以前书法,都是深藏柜内,徐展把玩的长卷。但自从卢鸿将立轴的形式展示出来以后,竖幅的书法作品一时成了最常见的书法格式。很多偏激的书家甚至认为,卢鸿展示的新形式作品,才有资格叫做书法,以前的种种形式,不过是书匠之作。各书法名家,均以书写大幅立式作品为尚,且真草隶篆各体书家,都如雨后春笋般突然涌现了出来。虽然较之卢鸿差得甚远,但确实是风貌各异,五花八门,一时书坛门派林立,书法形式的发展更是不断推陈出新。

尤其是折扇的出现,更是给书法形式加了一把火。折扇这东西,便于携带,又方便实用。在上边题了字画,更是风雅绝伦。现在京城之中,制扇坊也不断涌现出现,尤其范阳奚家文房在京城新开的铺子,所售折扇几乎供不应求,赚得同行都眼红不已。

只要盯紧卢九公子,便不愁没有新风向。自上个月以来,一项新的技艺又被传得火热。其源头又是紧随卢公子的褚大人。这次的花样更有不同,称之为篆刻。由于其溯源上古篆字,又鉴于秦汉古玺,本身就底蕴深厚。其刀法立意,自成一门;配合书法,更增深趣。因此一下子便引起了文人墨客的极大共鸣,成了最为炽手可热的新风尚。

但卢鸿哪一点都好,就是有一点不好,那就是成天见不着人。任你是高官权贵,也是请不到人出来见见。前时为着求卢鸿一方砚,只怕千金也是无从得见;书法墨迹,除非是能求到卢鸿身边至亲之人出马,不然是想也不用想的。这次流行的篆刻,传出的更是凤毛麟角。据说京城某权贵,为了求卢鸿一方印,求到了卢承庆的头上。先后跑了不知几次,贴了好大的脸面,才得如愿。因此上专门摆了酒席,请了亲朋共赏,很是显摆了一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