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卷 第十七章 治病救人(1 / 2)

只是为这一切变化做出巨大贡献的卢鸿公子,却一直未曾投身其间。

也许是为了躲清闲,也许是为了偿心愿,向来动口不动手的卢九公子,在长安全城倾倒于《牡丹亭》之时,却远远地在终南山自己的新府第上,亲自动手收拾起新家,过起了半隐居生活。

《牡丹亭》的上演,几乎打乱的长安城以往的正常生活节奏。就连国子监也为此乱了阵脚,只要是有《牡丹亭》上演之日,便少不得有人偷偷跑出去看戏。不只学生如此,连那教授讲学,也不乏此辈。

孔颖达对此也颇为不满,却又有些无计可施,便找到了卢鸿这始作俑者头上,将此事交由他来解决。

卢鸿倒也没让孔颖达失望,直接在国子监搞了个学分制,每月有测试。学生老师,对学习时间的安排变得自由起来。只要你有足够的能力将学分修完,在测试中达到足够的分数,愿意看戏还是听书,都由君自便。

孔颖达多少有些不太适应,但他也想不出更好的办法。何况他也觉得自己年纪大了,久有退下来的心思,便由着卢鸿折腾去了。

除了对国子监的冲击之外,对大唐各行各业的影响都是不小。这其中有利有弊,事实上也引起来了相当人的不满。这几天来,京城的各期刊报纸,都为着这事吵了起来。

最开始是一家名为《古风》的期刊发起的。这家期刊便如报纸也似,只有一大张,主要内容是一些士子写的文章。这一段不知怎么了,将矛头指准了《牡丹亭》,指责其有伤风化、言词淫放、妖言惑众等等,扣了一大堆的帽子,更呼吁朝廷应该尽快停止其公演,对相关人员给予严厉处置。

此论一出,《古风》异军突起,名声大噪,更引得其他各大期刊报纸都卷了进来。有支持其观点的,更多有反对的。一些忠实支持《牡丹亭》的士子更纷纷执笔,写了反驳的文章,寻到书坊来请求发表。一时之间,竟然为着此事引发了一场出版界的口水官司。

这场官司闹得轰轰烈烈,但最终以长安民众压倒性的支持《牡丹亭》而告终。虽然那《古风》因此名声大著,可惜也因此被众多平民所鄙弃,只在部分偏激的老学究心中树立起了形象,而且发行量也颇为稳定,受益匪浅。

很多人也都想按照上次盗版的方式来解决《古风》,但这《古风》显然是深入研究了出版法令,一切言行均在合规范围之内,却是令人无从下手。这一场风波,倒是让长安人多了个讨论的话题,也算是新闻焦点。

外边闹得纷纷扬扬,卢鸿却在自己的别府里愁得断了肠。

卢鸿所购的这处别府规模也不算小,其位置恰恰离上次自己遇刺的地方不远,按直线距离看,大至在衡阳公主那座别府的正上方,当然中间隔着一条大溪,要真是想到衡阳公主的府上去,还要绕几个大弯子。

背后山上遥遥望去,就是前时魏王带他去的那座庙宇,名为净觉寺。只是山路盘曲,艰险难行。以卢鸿这等懒人,倒还没有故地重游的打算。

总之,卢鸿这座府第,前不着村,后不着店,正在半山腰上。这也是他当时的打算,特别向卢修讲明的,省得有人成天跑来打扰自己。说实话,要不是这处院落确实够偏僻,也不至于等到卢鸿来买了。此处据说还是前朝时一处贵族的别业,后来辗转落到本朝一位权贵手中。因为来此不便,搁置已久。前时因为家中遭事,这才变卖。

卢鸿既然得了这别府,自然要修整一番。此府以前建得颇为豪华,但久已破败,有些门窗都不能用了,院中满是杂草。这些都少不了人来收拾。但当卢鸿命洗砚去寻人时,洗砚去了半天才回来道:找不到人。

找不到人?满长安就没人做短工了不成?卢鸿觉得简直没办法相信。

“不是没人,而是人家都说,咱们那地方离城里太远了,如果去府上做活,明天就没办法赶回来听莺娘唱的《牡丹亭》了。”

卢鸿还不信邪,又让洗砚跑了几处,依然如此。

真是,真是,自作自受啊。

最后还是卢修帮忙,从自家府上找了几个下人,帮着卢鸿先收拾出几间房间。看着天色不早,几个家人开始絮絮叨叨明天又是开戏的日子如何如何,卢鸿也烦了。得,几位不用忙了,就先这样。院里那草明儿我自己动手吧,就当是锻炼了。

几位家人大喜,连声谢过少爷。紧着收拾收拾,便如赛跑一般下山去了。

卢鸿看着满院萋萋野草,开始考虑是不是该写一出《倩女幽魂》。

幸亏看门的一对老夫妇都是耳聋眼花,他们唯一的儿子大壮又憨头憨脑的,对那演戏唱曲的事不大感兴趣。不然的话,只怕卢九公子真要独守空院了。

于是就这样,凡当《牡丹亭》休场的时候,卢鸿就忙着找人收拾院落。一到开唱的日子,就放人回去。还好卢鸿也不想大做,按着个人爱好,倒愿意保持以前古香古色的原貌,只是收拾整洁,也就是了。因此折腾了几轮,添些新家具,倒也暂时住得人了。

卢鸿这院子足够大,后边干脆就没院墙,半面山坡就是他家后花园。远远望去,林木繁茂,山势幽深,起伏不绝。前边大溪横陈,断岸千尺,乱石堆砌。虽然略有些荒凉,但自然野趣,很称卢鸿的心。

另外一点让卢鸿颇为高兴,这一段上门捣乱的人确实少了很多。一来交通不便,卢鸿解决了国子监的事便不大去了,偶尔到城里办办公务,其余时间都猫在这里收拾新府,少有人跑来捣乱;二来《牡丹亭》上演,又有口水官司打得热闹,全城人都给吸引到了其中,自己那些朋友都是此道中人,又好热闹,自然就少有关注自己这里了。

只是山高路远,也挡不住人的脚步。就这样,依然有人不时杀上门来。

第一位就是祖述。他对那《牡丹亭》免疫力当然是比较强的,何况他作为本曲主创之一,也被人烦得受不了,经常躲到他在终南山上的院子里来。这一下子,自然少不了到卢鸿这来串串门什么的。一来时便拉着卢鸿讲起这些日子《牡丹亭》的相关趣闻,更逼着卢鸿抓紧再写几出新篇,一解戏瘾。

“全长安都有戏看,就我老黑反倒没有新戏来过瘾了。”祖述说得理直气壮。

对此卢鸿不以为然,除了嗯嗯啊啊,还没有进一步动作的打算。

这天祖述又来了,满脸是汗,见了正在院中试验新发明的躺椅的卢鸿,就一把拉住道:“小九,坏了!你快写新戏,不然就真出事了!”

卢鸿吓得一激灵,不知出了什么大事非要自己写新戏才可挽回,连忙一叠声问是怎么了。

“不是我,是莺娘。莺娘她,唉。”祖述唉声叹气地道:“莺娘现在好象入了魔,真当自己是杜丽娘了,昨天见了我,居然便以丽娘自称,口口声声说要嫁给柳梦梅。”

啊……卢鸿一想也是,这几个月来,莺娘天天演那牡丹亭,当杜丽娘的时候,比当莺娘的时候还多,精神上是容易分裂。

“老黑我想来想去,只有劳烦你抓紧动笔,再写一出新戏出来。莺娘她一演这新角色,估计就能转过神来,也就好了。”祖述说得听起来倒也有几分道理。

唉,劳累命啊。编剧还没完,这又得担当起心理医生的角色,而且还得亲自动手写药方。写吧,怎么也不能让莺娘这全大唐最闪亮的偶像演员倒了不是。

“好吧,如此小弟勉力一试。”

祖述大喜:“需要多久?”

“明日来拿。”

卢鸿老大不愿地来到书房,命洗砚准备了文房,拿了笔,写什么呢?

就《西厢记》吧,时代换换。姓崔就不行,一含糊姥姥家就找来了。随便起个赵莺莺——这也不行,万一莺娘听了这名再迷进去。就叫她赵燕燕吧。俗点俗点,好记。

第二天。

祖述捧着手中的《西厢记》,看得口水哗哗的。

“服了!老黑我真服了!”祖述笑得就象花一样,“真想不到,本以为《牡丹亭》就已经是绝唱了,小九你还能写出这《西厢记》来,不愧是大唐第一才子啊!莺娘她有救了。老黑这就下山,救人去者!”

过了几天祖述又来了,满脸是汗,见了正在院中试验新发明的摇椅的卢鸿,就一把拉住道:“小九,坏了!你快写新戏,不然就真出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