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剑的真正意义？难道不是比武决出天下第一吗？”西毒欧阳锋说。

闻言，李鹤笑着摇了摇头，说：“决出天下第一有什么用？哪个时代没有天下第一？任你武功高强，冠绝当世，到头来也不过是一抔黄土，百年之后谁还会记得你？”

这番话不是胡说，金庸世界的武林高手，除了张三丰开创武当千古留名外，其他人百年之后都很少有人记得。

射雕时期没人还记得天龙时期威震天下的丐帮帮主乔峰，倚天时期，除了张三丰以外，也没有人知道郭靖、黄蓉、杨过，没有人还记得当初的几次“华山论剑”，以及各代五绝。

笑傲时期一样，除了张三丰还有人记得外，张无忌、玄冥二老等人，全都成了历史的尘埃。

江湖上一代一代，新人换旧人，各领风骚，活着的时候名震天下，死后则迅速被人遗忘，什么都不会留下——就连五绝华山论剑争夺的《九阴真经》，也随着郭靖和黄蓉的去世，而无人记得。

尽管倚天时期在周芷若手中昙花一现，但到了笑傲时期，还是不再有人知晓。

岁月能埋葬太多东西，区区天下第一，根本抵挡不了。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我等武功再高，也不过是莽夫一个，跟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的国士，跟征战沙场运筹帷幄的大将，没得比。”东邪黄药师叹了口气说：“本就没有对国家做过任何贡献，又如何能够名垂青史？”

说话时，他的表情有些无奈。

“看来药师兄跟贫道一样，也曾经想过报效国家，只是朝堂混乱报国无门，才流落江湖吧？”王重阳说。

黄老邪闻言点头，说：“这一点，黄某很羡慕七兄，他手握弟子几十万的天下第一大帮，在内可以惩奸除恶，在外可以保家卫国，英雄盖世让黄某自愧不如。”

而洪七公，自然是一阵客套，三人几句话之间，便引为生平知己。

这让欧阳锋是一脸的懵逼，嚷嚷道：“你们都在说些什么？”

他远居西域，虽然身上流淌着华夏血脉，也传承着“欧阳”这个标准的中原姓氏，却并非宋人，根本无法理解王重阳、黄药师、洪七公三人的家国情怀。

事实上，宋朝严格来说，是个根本没有统一天下的朝代。

疆土不到三百万平方公里，连前唐的四分之一都没有，只占据“华夏大地”和“炎黄子孙”的很小一部分。同一时期，还有神农后裔所建立的西夏，以及同样传承了中原文化的云南大理。

因此，在那个时期，有着太多是华夏子孙，却不是宋人的特殊中原人。

原著中“中原五绝”看似有两个不是中原人，可实际上，他们都是货真价实的华夏子孙，只是有两个不是宋人。

大宋属于华夏，但是宋朝时期的华夏，不止有大宋！

“他们说的事情你听听就好，不用在意，反正跟这次华山论剑没有关系。”李鹤笑笑，对欧阳锋，以及其它身在华山的武林人士说：“其实，这次‘华山论剑’的真正目的，是贫道想要邀请各位武林同道，共同组建一个‘仙武联盟’。”

什么家国情怀的，他不打算在华山论剑上说，绝大部分武林人士也不会关心那些。

在江湖论江湖，推动“高武江湖”时代，才是当前最重要的事情。

“道长是想要做武林盟主？”有人问。

李鹤闻言，笑着摇了摇头，说：“非也，武林盟主只是个虚名，对贫道来说没有任何吸引力。贫道要做的是将中原武林，引导到一个前所未有的辉煌时代，让当代的众多高手，成为千古，乃至万古留名的武道圣贤！”

此话一出，在场的众人，都是一愣。

“做圣贤？我等武夫也可以吗？”黄药师眼睛一亮。

“为什么不能？孔子能教化天下，诸子百家能流芳千年，全是因为教化做得好，如果我们以武道教化世人，引导全民练武，开创一个举国上下人人皆兵的全新时代，为何就不能成为堪比百家诸子的圣贤？”李鹤说。

至此，除了事先知道的王重阳等人，其他人都瞪起了眼。

教化天下，与百家诸子比肩，这是何等的宏伟大志？

连这都敢想，道长果真不愧是神仙中人！

“可是，这件事说起来容易，做起来却难。”段智兴开口道：“我大理是武林世家所开创的皇朝，曾经就想过让子民全部练武，增强国力，可最后却因为种种解决不了的困难，而放弃了。”

闻言，李鹤立刻问：“什么困难？”

“多得数不过来。”段智兴说：“首先，教百姓练武需要大量的武林高手，大理没有那么多。其次，老百姓辛苦耕耘，能够吃饱就已经谢天谢地，根本无精粮肉食补充消耗，如何练武？”

所谓“穷文富武”，虽然练武的消耗，相比于修仙可以忽略不计，但对普通人来说仍然是一种负担。

东邪西毒南帝北丐中神通，就没有一个穷的，因为穷人根本练不好武功。

如果一个人吃了上顿没下顿，生怕饥饿来得太快连运动都不敢，他如何能练好武功？如果一个人起早贪黑，只能忙于劳作去维持生活，又怎么有时间钻研武道？

修行如逆水行舟，不进则退，一旦因为什么事情而懈怠，武功真的就会荒废。

“再者，功法也是个问题，一门武学适合张三，却不一定适合李四，适合李四，又不一定合适王五。”段智兴又说：“我大理段氏绝学虽然多，可大部分绝学连自家人都练不成，又如何传授给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