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颜赶忙去扶,一行安置故意哀叫的某人坐下,给他倒酒压惊,一边略带责怪地看凤卫:“如瑰好歹是我旧识,此番有他相助事情也便宜。好容易从吕朕逃回来,你又何苦踢他?他原本便腹内空空,你这一脚,岂不让他肚子都陷下去?”
凤卫听着红颜前半句话,白眼都快翻上头顶了。叫他摆谱,自己一脚算轻的了!但听见红颜后半句话,凤卫忍不住笑出来。
柳如瑰听着前头还一边喝酒一边点头,听到后头忍不住喷出口内的酒,拿手打着红颜,一派小女孩不依不饶的模样:“好你个‘没遮拦’任红颜,还当你助我呢,没想到还是嘲笑我。”
红颜笑着:“看你那书房便知你没墨水,不笑你笑谁?学我哥哥都学不像。”
柳如瑰不好意思地挠挠头,尴尬地扯开话题:“我是给人请回来的,说是有事一定得让林公子知道,不然我在吕朕靠着这路子就能诓钱,何苦回临安刀口舔血。”
凤卫眉头一皱:“谁让你回来的?”
柳如瑰耸耸肩:“请恕我无可奉告,若是时机成熟,你自然晓得,现今你只需知道你该知道的,别傻傻的给人当牛做马,被人卖了还替人数钱。”
凤卫眸色一凛,上前就想揪住柳如瑰的领子,柳如瑰早看见,只躲在红颜背后,然凤卫下不了手,柳如瑰巴着红颜,只管嚷:“你看你家这猴子似的夫君,也是生意人,恁的不讲规矩,都说了雇主不让说,何苦逼我来?你才摆布了赖头、让他做不下去,还要逼死我不成?今日我断不能说的,你再逼我,我从楼上学黄飞虎他老婆跳楼、做个烈士给你看!”
红颜被柳如瑰扯得左摇右摆,精神头都晃没了,凤卫也知道生意场上的规矩,只能含恨罢手,自己坐下,只管吃酒。柳如瑰松开红颜,被红颜搡到一边去,红颜整理好衣裳,坐在凤卫身边,给他布菜。
柳如瑰怯生生地在凤卫对面坐下:“不是我不肯跟你说,我如今和以后全靠那人,不可逆也。你也知道我家定的罪是通敌卖国,若想再在临安落脚,可要费不少功夫。光我这获得消息的能力,陛下那里便不需要,何况我还知道陛下不想让人知道之事,陛下断不能轻易留我。”
凤卫冷静下来:“算我适才失礼,在此向你赔罪。”凤卫敬了一杯酒。
柳如瑰连忙吃了一杯,笑道:“我也不是那等心胸狭窄之人,也就罢了。只是我提醒你一句,你若是知道真相,万不可动怒冲动,切记、切记。”
凤卫点点头,心里升起一股不祥的预感,让他整个人第一次没了底气,心跳得厉害、只在桌下暗暗捉住红颜的手。
柳如瑰又吃了一杯酒,这才开口:“你想问潘家如何便来了苏州,又一下子成为富户、拼死都要嫁进你家搅得林家鸡犬不宁,你查了甚久,竟然不知潘家家从何来、做什么生意发的家。你也是笨,这种事你常做,怎么就当局者迷?”
凤卫震惊地瞪大瞳孔,嘴巴微张。
他早就有疑心,只是一直不想承认罢了。
有这等本事、魄力和财力的,只能是宋璨的人,他从一开始便在林家安插了棋子!
凤卫有些不甘心和疑惑:“彼时我只是名不见经传的毛头小儿,就算那人”凤卫指了指天上:
“他又如何知道我是他左膀右臂?”
柳如瑰冷笑:“你也太高估你自己了,你是毛头小儿,能否成大器两说,但林家是什么?林家是江南财脉,有了林家的钱,他何愁打不通关节?你且回去翻翻你家那些旧账,但凡你爹的帐,潘氏有参与的,哪项不是无缘无故多了亏空填补不回来的?林家是大,但为何总不能独霸大赵经济命脉?想明白没有?”
凤卫如何不明白?钱都给宋璨拿去用了,填着他的无底洞,赚的没他花的快,如何能大得起来?!
凤卫仍是不太想相信:“他费尽心思只为了挤走我娘、打击于我,好拿住林家?我爹怎么会甘心情愿听她摆布?还有太后娘娘,她”
林凤卫还未说完,柳如瑰便道:“我记得林大人好道?”
凤卫彻底哑口无言。
红颜也略微震惊。
林玕好道,意味着他也吃五石散,五石散是能给修道之人在修道过程中带来极乐,但也有一个很致命的缺点,便是能让人上瘾,食用的剂量只会增不会减,自家祖父虽然做五石散去卖,却从来未曾吃过。
柳如瑰不知从哪里拿了一个瓶子放在凤卫眼前,凤卫拿过去正要闻,柳如瑰连忙阻止他:“闻不得,消石散!里头还有软骨草呢。”
消石散能化去人的内力,轻轻一嗅便能软倒,还加了软骨草,吃了它的人,可不半身接近瘫痪?
柳如瑰夺回瓶子,生怕凤卫再来抢似的:“你去看看你后母进项里头有没有这两样药,林大人肯定找时间吃着呢。不然哪这么听话。照理说,说句难听的,林大人自你幼年便吃这些,早该殁了,可一直健在,这也是他迟迟未动你之因,加之你后头堪为大用,留你倒是对了。”
凤卫已经慌得不成样子,红颜的手被他捏出一道淤痕,他有些结巴:“那,那我娘和太后娘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