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卫察觉到于痕西的笑,不禁瞪了他一眼。自己在这里做好事,他在那里笑得得意忘形。不知道于痕西是他的仆人还是红颜家来的,怎么一言一行倒是半点没沾染上他乐善好施、博爱以众的优点,全学了红颜那点子算计。
凤卫不禁吼他:“笑什么笑?还不来帮忙将人抬进房里去?跟个傻子似的,小心拐子把你拐去吕朕挖黑金。”
于痕西无语。
自己有那么像傻大个啊?至于这么损他。
心里是拿着鞋子拍凤卫,行动却半分没停下——他手脚利索地打横抱起何相随,跟着凤卫进了牡丹园,凤卫特地点了一间挨着尤人的房子,把何相随安置在那里,叫了大夫来给他看,还顺带唤了几个年轻小伎人来照顾何相随。何相随曾经也是贵公子,自然知道凤卫在帮他出气,他自己也觉得尤人今日为了自己的前途不顾他过于无情,便默不作声,只管享受、合伙凤卫默契配合、气那尤人。何相随早年混迹勾栏,一手风月描得好,跟那小伎人调情不在话下,倒比和尤人在一处时少了羞涩、多了欢声笑语。
尤人在边上的房子里,听着隔壁厢房的动静儿,如坐针毡。她并非不心疼何相随,只是妈妈在那里,她不敢动弹,怕表现太过,自己和何相随都要吃大亏,只想着陪完今夜之筵便赶紧去寻他的,马车都安排好了,止没想到凤卫救了他、还合伙演了一场明显的好戏给她瞧。虽说这戏甚是拙劣,但还是能在她心上插几刀。
尤人心中委屈:“何相随只道我无情,故意叫我难堪,却不知我心里也是痛的。”
尤人心中有事,脸上也挂不住,觥筹交错、虚与委蛇之间不免流露出几分不走心,惹得那帮子爱装文人墨客怜香惜玉的纷纷这里揽过她。那里给她劝酒,倒教她无暇在想何相随了。
何相随原本还洋洋得意,听见厢房里她的重头戏又来,气得当即弯腰在床下吐出一口血。凤卫看着何相随为着痴情喋血,不禁哀其不幸怒其不争,但又无可奈何。想着若是这故事的主角换作红颜和他,也不见得会好去哪里。红颜的烈性子见他这般,早就不知冷漠成什么样,自己或许因着太傲娇,也会无动于衷。何相随和尤人可好得太多,至少二人还在热衷此道、还在为着根本没有明日曙光的未来努力。
凤卫再也看不下去他们二人的互相折磨,留了一包满满的散钱,便带着于痕西先走了。待他出了牡丹园,却发现自己的马车给人围得水泄不通。他大惊失色,连忙奔过去、和于痕西拨开重重人群,挤到中间时才看见自家夫人一只手揪着一个挣扎着想跑的男子,另一只手拿着街边小摊上的木头面具狂砸一个抱头鼠窜的猥琐的中年男子。于痕西连忙过去,一手钳制住一个,让两个男子面色灰败地站在那里,一副英勇就义的模样。凤卫去拉住余怒未消的红颜,不顾她还是男装、将她紧紧禁锢在怀中,手抚着她的脖颈,唇瓣在她耳边擦过:“莫怒。”
唇带来的悸动让红颜急忙拉开距离,她正正衣冠,指着那两个男子,对着凤卫告状:“两个贱人,一个偏爱男风,你刚走便来掀帘子。我不理他他便唤另一个贱人来作践我!”
凤卫眉头皱起,心中涌起一股杀人的冲动。那股冲动只在首次在澜华轩与任氏兄妹相见时出现过,那时,他杀了尤家的远方女婿、刘芳。
两个男人看见凤卫杀人般的眼神,不禁缩缩脖子。
其中那个瘦子硬着脖子喊了一句:“哪个正经姑娘扮作男装出来抛头露面?你既然敢出来作妖,何苦狐假虎威来?”
红颜听了,当即又拿着面具往那瘦子头上猛敲:“我正经与否与你何干?你这多管闲事的泼贱,就知道男尊女卑、直把娘们不当娘们,你自己不是娘生的?只晓得束缚女子,怎的不束缚你自个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