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氏正撺掇着要和红颜一决雌雄,看着把凌氏纳入府中。红颜也挑挑眉、精神高烁,预备痛打二女。
正都摩拳擦掌呢,突然闯进一个丫头,样子有些急,却不失礼:“夫人,少夫人,门口有伎子寻门闹事。”
潘氏有些吃惊。
她还以为林凤卫死不纳妾,无非是喜好男风或是对任红颜眷恋正浓并且嫌弃凌兰儿是个生育过的,没想到是外头有人啊!
潘氏嘴角勾起隐隐约约的笑意。
这便有趣了。
潘翎锦道:“叫进来。”
红颜惊叹于潘翎锦的弱智:把一个闹事的伎子大摇大摆迎进家门?算她做了这么多年主母白做了。
潘翎锦能丢人,她丢不起这个人--红颜当即笑道:“婆母稍待,媳妇认为此人不能见。”
潘翎锦三分笑七分不屑:“你说不见便不见了?”
红颜解释:“婆母且仔细想想,若是此事发生在别人家,您会如何?”
潘翎锦想了想:“隔岸观火。”
红颜点点头:“不错,他人都在等着看笑话,若我们贸然将那人请进来,旁人会认为林家理亏。目前最好的办法便是置之不理,等风头过了再从长计议。”
潘翎锦想了想,原本想让红颜难堪的,但联想到林家目前还与自己共存亡,便不能过于幸灾乐祸,因而收起戾气,道:“你待如何?”
红颜勾起一抹笑,下巴微抬,那是当权者再度抚摸到权力的惬意:“由着她闹,我们该干嘛干嘛,等她累了,请她后门进来商议。”
潘翎锦眼珠一转,道:“不若我先使人问问?或许只是一般的钱财官司,指不定哪个奴才的小事,倒要教主子来背黑锅了。”说着,便转向丫头:
“去跟门房问问她闹什么。”
丫头应声下去。
红颜眉头一皱。
伎子既然敢上门闹,那铁定不会是简单冲下人去,指不定哪个政敌耍的诡计,潘翎锦若是问出什么,还不把她推出去?处理得好,是本分;处理得不好,那便是她这个做媳妇的不得力且帮夫君惹官司。不过红颜也不怕,她最大的靠山便是林凤卫,对、她有恃无恐,凤卫爱她,所以她就算做坏事她都不怕,因为就算要下地狱,也有人心甘情愿陪她堕那阿鼻道。
丫头出去问了一会儿便回来回话:“回夫人:那伎子哭天抢地地只要见少夫人,说少夫人草菅人命。”
红颜白眼一翻。
每次都是这个理由,能否换一个好让她也体会一番手足无措之感?她在闽南时便有许多雇工,伤了点子皮毛便在门口寻死觅活的、能演出一年的戏来。估计又是凤卫在外头将畏惧河东狮的做派贯彻到底、失手伤了什么人又被挑拨了因此才来找碴,她最近可没做什么伤天害理之事。为了有个子嗣,不论男女,她这么个无肉不欢之人都准备吃素念佛了。
潘翎锦眼冒精光,嘴上带了嘲讽的笑,她看向红颜:“不知媳妇做何感想?”
“无中生有,”红颜扫着手背上的微尘,“婆母看着办,我不管此等子虚乌有之事,若让我来,必打个臭死,拖去见官。”
凌兰儿暗中撇撇嘴。
真是粗暴,之前就听说任红颜是头一个喜欢棍棒的,任家私下便将犯错的奴仆折磨个半死再发卖到偏远地带,好多人都是死在路上。这么个心狠手辣的主儿,不知道林公子喜欢她什么?而且这个女子从来不掩饰自己的言行举止,狠毒、娇憨、爱或者恨、青眼白眼都写在脸上,说她简单,她有手腕,说她不简单,脾气秉性又好猜得很。
红颜拿起茶杯抿了一口,很诧异地挑挑眉,低头看了一眼杯中茶。凭借口味似乎是花茶,甜中略带一丝药味,还有红枣的香气。这个潘翎锦倒是会养生嘛。
红颜的方法虽然狠毒,却最是实际,见官是最好的解决办法,对便对,错了,还能凭借关系稍微减刑些~红颜一直觉得,如若简单的办法能够奏效,何苦去绕那弯路,留个清白姓名不过为后人讴歌,自个儿胡乱讲什么志气,不吃嗟来之食,最后饿死的是自己,存活的是名节,何用?
潘翎锦却不愿意去见官,自己要是得考官府,白在主人手底下训练了。她倒是想乱一乱林家,反正现在林凤卫长大不听话,任红颜又讨厌得紧,找不出大祸,小麻烦骚扰骚扰她们也好。
潘翎锦笑道:“媳妇还是出去见见,不然她总是在外头说你什么的,于外也不好听。”
红颜是实在不想搭理,这种事世家大族都有那么几例,谁都搭理了?偏她得纡尊降贵地去?
潘翎锦见红颜不为所动,便拍拍凌兰儿的手:“既然她不愿意去,你去,也学着点管家。”
红颜心中真是感叹潘翎锦的见缝插针和恬不知耻,凌兰儿和林凤卫八字都没一撇就扬言要交管家权,当她任红颜这个正房夫人是死的啊?可是现在别说红颜就是不想去,就是现在去,也会承认自己是弱势、急着跟凌兰儿抢工来维护自己的地位,红颜只笑嘻嘻地:“也是,兰姐姐在林家学得好规矩,日后也好教儿媳和女儿,免得洪家没了,众人便不把洪小姐当金贵的了,什么身份都想往里钻来玷污。”
凌兰儿原本起身要去了,听了红颜这话又生生坐回去。她不是不会反驳是没有立场反驳啊!红颜已经在骂她不要脸硬钻进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