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以梦神色一滞,旋即不待他将话说完便抬起一脚踢在他的屁股上。
这一脚的力道并不重,却能将他踢得飞了起来并且不偏不倚落到了马背之上,端的是神乎其神。
淮仁这一坐上来,白马便要发难。
他尝试着学顾以梦那般双手抱胸,只靠双腿的力量夹紧马躯来稳固自身。
可他还是太高估自己了。
有道是看起来容易做起来难,顾以梦轻轻松松的几个动作,岂是一般人可以办到的?淮仁屁股还没坐热,便被白马甩飞出去。
顾以梦不客气地一掌将他拍回原位,道:“就算让你学到了我的神,可无我的形来支撑,又有何用?”
不用你说我也明白,只是这样看起来好像很高深莫测的样子,有机会我当然要试一试。这心里话淮仁可不敢说出口,闻言只是点点头,旋即拉缰绳,夹马腹,专心应付起胯下的白马。
这次淮仁用尽了浑身解数,结果还是坚持不到半刻钟便被甩飞。
“再来!”他豪气顿生,一点不见气馁。
顾以梦如他所愿,用巧妙的力道将他拍回马背上。
渐渐地,随着训练次数的增加,淮仁坚持的时间也一点一点增加,到了后来竟是可以与白马对峙约莫一炷香之久。
到了第三十次的时候,淮仁的呼吸渐渐趋于平稳,而后几次干脆连眼睛也闭上。
……
日落西山,残阳如血,一人一马仍在折腾不息。
这次对峙的时间会更久,顾以梦这般想着,缓缓转过仙躯,凝望起天边那一大片凄绝艳丽的云彩,一时间思绪翻飞。
曾几何时,这里有一个懵懵懂懂的女童,双脚天生不喜欢沾地,经常走两步跳三步,两只白胖的小手各牵着一个女人,左边那位笑得花枝乱颤,娇媚入骨,右边的那位则一脸和善,带着淡淡的笑意。
可惜这样的情景已是一去不复返,重要的人没能保住,即便真的可以长生不老,于我又何用之有?顾以梦喟然一叹,那紧握的玉掌慢慢松开,一截断发飘然而起,随风渐逝。
从回忆里回过神来,顾以梦忽觉身后没了声响,心里猛然一惊,直觉告诉她身后出现了预想之外的状况。
她猛地转过身来,便瞧见淮仁与白马皆是闭目不动,呼吸频率也保持一致。
“嗯?这是,这是人马合一。这玩意竟可与人合一,而你竟然还办到了?”顾以梦心头震撼。
一人一马恍若未闻,过了好一会,方双双睁开眼睛。
两对染血的瞳孔犹如燃烧将尽的烛光,在风中微微摇曳,凄美绝伦。
“还真有这样的事?”顾以梦狭长的双凤眼猛地瞪圆,心中震撼无比,“这不是人马合一,此乃古籍中记载过的天,人,马三者合一!”
实如顾以梦所言,淮仁现在的状态便是御马之术的最高境界,不过此境界对马匹的要求非常之高,只有传说中的神驹方有可能与人一同合作施展。
而淮仁这下能施展出来纯属歪打正着,他是在探索的过程中偶然间触碰到了一种极其难遇极其微妙的心境。
尽管这是歪打正着,可同时也证明了一件事,那就是淮仁具有发挥出神驹最高境界的潜在能力,不然任他训练到天荒地老也不可能出现这样的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