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洛确实清亮无汗,简洛一派悠然。
“好,你讲。”他已经贵为主任,但在这个比他年轻得多的农民面前,却显得不够底气。
“好,我说:芋子汤泡干饭一嗍就是一碗,一嗍又是一碗。”
“妈的,连你也捉弄我?这么高的山,这么热的天……”“我像吗?”“这一句话早就耳熟能详,没有一点新奇的。好,你给我解释解释。”
“这一句,缩成了个两个字,就是‘好吃’,一个字,就是‘吃’!我这是提醒你,端午节到了,也到了你吃喝工作的旺季。妻多伤心,酒多伤身,身为酒王,该当清醒。”
“怎么,你也骂我?”
“我是骂你吗?当初我俩交心,一个求官想政通人和,一个求学思百废俱兴。你当了乡镇干部几年,没有什么政迹传扬,倒是博得了酒王的美名,还在我面前开口就是值钱值钱!这就是我们当初所要追求的吗?”
“喝酒那是应酬,上了场子,那个阵势,由不得我不喝。”
“那不过是一种遁词。我是劝你要节制,太过了对身体和影响都不好。大吃大喝使你升官很快,也能很快就败坏了你。”
“我知道你怨我。”
“我怨?嗯,你老是用字不准。”
应主任不待再说,简洛已经转了身,悠然举步:“好个应天赐,你可要好好地吃!”
应主任一时已不觉热,他觉得胸腹间多了一种膨胀,既憋且抑,压倒了一切。再看那简洛,已飘然下山去了。
“我能不吃吗?!能不喝吗!?”应主任对那背影大声吼,“你不能怪我,不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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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年前的应天赐是个很出色的壮劳力。他跟简洛的父亲学手艺,得到好师父的影响,在干农活的本事上,他是唯一能与简洛接近的好手。但他要比简洛大上四岁,以四年的时间差,与简洛在体力和智力上勉强拉近,简洛才没有他当外人。
可这才两年一过,天赐的身体就严重变形,如今的简洛能挑七十匹沙砖翻山越岭,那可是五斤重一匹的,看天赐的样子怕是挑四十匹都很难了,简洛这才要劝说天赐一通。引他上山,只不过是要加深他的印象,同时也看看这位父亲苦心培养过的徒弟把身体败坏到啥程度了。
看来都很糟!这次劝说的效果和应主任的身体!
两年前应天赐能挑三百斤,天赐一天能挖一亩土。两年前天赐成了应主任,一顿饭饮白酒的量从半斤、一斤、斤半,一斤八两,两斤,到突破两斤,称雄餐桌,不久就成了酒王,据说成了酒王后酒量又有不少的增长。酒王的重要,成了在龙王镇无他不成宴的怪现象。
半年前天赐已经腆着个大肚子,半年就有人喊住他,取笑道:“应主任,你还不赶紧找徐计办想想办法,超生要罚款哟!”天赐只好厚着脸回答:“正在设法,正在设法。”
人生在世,吃穿二字,活着还能不吃?官家多是吃家,官字两张嘴,官爷多会成为饮食菩萨,世态如此,怎能怪我应天赐?不会比平常更能吃,怎么会当官?要是没有这么好的吃喝本事,你以为上镇上来当人主任那么容易?
简洛他一个从来不的少年书生,老实农民,怎么能明白我应天赐的处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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