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生,外面有客人前来拜访,他说自己姓施叫汝为,是什么‘剑桥大学的博士’。”
坐在沙发上看报的徐志摩,起初听到客人名字时大脑思考了几秒,觉得自己应该不认识这位施先生,所以本不打算相见,让佣人回绝掉就是了。
但是幸亏这位佣人也按照施汝为的要求,把他最后补充的那一句也加了上去。
听到“剑桥大学”这个学校的名字,徐志摩立刻就重视了起来,心想这个刚刚毕业的小兄弟还真是上道,一回国就先到自己家里来,拜访他这位剑桥大学的学长。
把客人迎进家门,听施汝为说明来意,得知对方并不是自己主动前来,而是受陈慕武所托才来拜访。
徐志摩非但没有生气,反而比听到有剑桥大学学弟上门还更加激动。
因为这位施汝为所带来的东西,可是自己的好朋友陈慕武的亲笔信。
陈慕武在国外名声响亮,在国内的“上层社会”里,只能比国外更加响亮。
现在自己收到了陈慕武从剑桥大学写来的亲笔信,而且这封信还不是通过邮政系统,而是托人亲自登门送上来的。
徐志摩都不需要拆开信看看信纸上写的是什么,就收到信本身这件事情来说,接下来的这段时间里,他已经有了向外人吹嘘的资本了。
等徐志摩拆开信,看完信上的内容后,他是更加激动。
因为陈慕武居然邀请他到欧洲去担任汉学教授,教的学生都是黄头发蓝眼珠的西洋人!
这件事情,在他上一次去欧洲的时候,在剑桥大学遇到陈慕武那次,就已经听到后者说过相关的想法。
没想到,不愧是了不得的陈博士,居然把想法变成了现实!
罗素也好,杜威也罢,从来都是西洋人来到国内,给中囯人讲课。
就连现在的徐志摩,也都在一直和泰戈尔联络,想要邀请这位第一个获得了诺贝尔奖的亚洲人来中囯交流访问。
要说中囯人去到外国给外国人讲课,这件事情不是没有,只不过少之又少。
满打满算,也就只有一个赵元任,曾经在美国的哈佛大学担任过中文讲师。
不过赵元任现在也已经回了国,到清华大学去任教了。
如果自己接受了陈慕武的邀请,去瑞典的斯德哥尔摩——虽然名气上不如英法德、也不如美国,但好歹是外国——去教授汉学的话,那他就将成为“蝎子粑粑——独一份”。
徐志摩对陈慕武的邀请很感兴趣,感兴趣到他完全不再想邀请泰戈尔访华的事情。
废话,自己马上就要不在中囯了,邀请泰戈尔来访华又有什么用?
他都没和自己的家里人商量,就一口答应了下来。
“施博士,我什么时候启程前往欧洲?”
徐志摩有些急不可耐。
“徐先生,请稍安勿躁,陈博士那边的学校犹在建设当中,估计还要等到明年。而且这件事情您没必要立刻就答应下来,还有很充足的时间可以考虑。”
听到不是立刻就去瑞典报到,徐志摩稍微有些失望。
不过施汝为又向徐志摩简单阐述了他这次回到国内来要办的事情,也就是要在瑞典驻华公使馆的帮助下,举办第一次王子学院的选拔考试。
徐志摩又有了动力,他自告奋勇想要配合施汝为,参与到选拔工作当中去。
幸亏陈慕武又是早就有锦囊妙计,他可不愿意因为参与人数太多,导致选上来的都是一些走后门的学生,所以让施汝为坚定回绝了这件事情。
被施汝为拒绝后的徐志摩,倒是没有多大的怨言。
毕竟要选拔的是理科学生,自己参与进去除了出把力气之外,也帮不上什么别的忙。
送完亲笔信的施汝为告辞离开,送完客的徐志摩也转身上楼,去找他的太太商量这件事。
比起徐志摩对去斯德哥尔摩任教时展现出来的热情,他的第二任太太陆小曼,却对去国怀乡兴致缺缺。
她比谁都喜欢留在国内,仩海滩的这些个上流社交场合,才是陆小曼每天出生入死的地方。
她力劝徐志摩不要答应陈慕武的邀请,收到陈慕武的亲笔信已经能够在接下来的各场沙龙中炫耀好几天了,何必要费力不讨好,千里迢迢跑到欧洲,那里可没有仩海的这种上流社会的交际圈。
往常,无论徐太太说什么,徐先生都是认同得很。
但只有这一次,徐志摩无论如何也不想再听陆小曼的话。
他开始替陈慕武,同时也是替自己据理力争:“你不懂,我在1925年去了剑桥大学,汉臣那个时候就有办学的想法。他现在终于实现了愿望,我十分替他感到高兴。
“况且国内的这些个社交沙龙,又有什么好混的?你是不知道,在国外和汉臣兄交往的都是什么人!沪上的英文报纸隔三差五就有有关汉臣的报道,恩斯坦、罗素等一系列欧洲顶尖的思想家,和汉臣之间的学术交流非常频繁;而当今英国国王的二儿子,也是汉臣的好友;至于这所汉臣在瑞典斯德哥尔摩建设的王子学院,为什么叫王子学院侬晓得伐?正是因为其背后的出资人也是汉臣的好友,瑞典国王的王子,瑞典未来的国王。
“据说这位王子很热衷于中囯文化,王子学院这件事也是他在访华的时候对外公布的。
“如果我们一起去瑞典的话,那么很有可能我授课的对象,就是这位王子,而我们以后的社交圈子,就是高贵的欧洲皇室了!”
听到徐志摩对未来生活的一番描述,躺在床上吸片的徐太太两眼放光,恨不得立刻就让下人们给自己收拾行李。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