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inf</b> 把冯·诺依曼送上卡皮察的车之后,陈慕武转身再次进入卡文迪许实验室,回到自己的办公室里。
当他手下的大部队转移到剑桥郡另一处粒子加速器的房子之后,他的办公室经常会三天两头地处于闲置状态。
但每次回到办公室当中,这间不大的屋子里总是窗明几净,每次都一尘不染,这都是奥本海默的功劳。
美国人总觉得他今年年初,从国内回到英国之后,老师好像开始有意无意地冷落自己了。
他先是去研制什么粒子加速器,然后又去写了有关数学方面的论文,物理论文好像也发表了一篇,然后又冷不丁参与到了罢工当中去。
作为纽约出身的大户人家的公子哥,奥本海默其实是非常反感罢工这种行为的。
来到剑桥两年了,他早就习惯每天早上吃早餐的时候,一边喝着咖啡,一边看着用火车从伦敦拉来的当天出版的《泰晤日报》。
他也经常隔三差五地就逃离剑桥这个除了学术之外还是学术的地方,坐上两个多小时的火车,去世界第二大都会伦敦去寻找乐子。
罢工对他的最大影响就是交通不畅,报纸进不来,自己还出不去。
学业上没有陈慕武给他安排的新任务,每天大把的闲暇时间,只能泡在老鹰酒吧里喝酒。
可偏偏因为交通的原因,酒吧里的啤酒同样不能得到及时的补充,到罢工最后那几天,就只剩酒吧老板从乡下人那里收购而来的私酿酒,难喝得要死。
和发出“何不食肉糜”感慨的晋惠帝司马衷一样,奥本海默不理解,为什么英国各行各业的这些工人们,要陪同矿工们一起罢工。
帝国暮年,老气横秋,各行各业颓势尽显。
如果不是有陈慕武,那这英国也不过就是看上去很美,远不及大洋彼岸那个新型帝国一样,蒸蒸日上。
一提到陈慕武,陈老师最近对自己的冷落,简直成为了奥本海默的一块心病。
再加上时值毕业季,最近剑桥大学里经常能看到头顶博士帽的毕业生,奥本海默的心里就更不舒服了。
从哈佛大学毕业之后,他就漂洋过海来到了英国,到今天已经整整过去了两年时间。
和陈老师这种只念了一年书,就从世界最高学府摘了一顶博士帽的人比不了。
但总能和陈老师的那个朋友,狄拉克较量较量吧。
狄拉克和陈慕武一起发表过论文,自己同样和陈慕武也一起发过论文呀!
而且一发就是两三篇,比狄拉克那个人多多了。
更何况自己的那些论文,全都是实验方向的,这在更看重实验的卡文迪许实验室里很吃香。
于情于理,他都觉得自己今年毕业应该没什么问题。
陈慕武花一年时间,自己花两年时间,比来剑桥大学三年了的狄拉克早一年,那也应该很合理吧?
人贵有自知之明,奥本海默也有,但是不太多。
陈慕武不在卡文迪许实验室,之前答应把他招进实验室里的前任主任老汤姆孙,因为年纪太大的缘故,只会隔三差五才来一次,像是老狮王巡视自己过去的场地。
实验室里倒是有几位陈老师的朋友,像卡皮察和布莱克特,他们对奥本海默的态度还是很不错的。
除了上面几位,剩下的大部分全都是卢瑟福的亲信和学生。
当初就是卢瑟福,死活不同意自己进入卡文迪许实验室,因为老汤姆孙和陈慕武的关系,自己虽然说是进来了,但是和那帮人相处的时候,双方基本上都是皮笑肉不笑,心里互相嫌弃。
这种氛围下,奥本海默觉得自己完全没必要待在这里,他每过两三天,就来陈慕武的办公室打扫一下卫生,其余的时间要么去起电机那个屋子上自习,要么就回到基督学院的图书馆里上自习,学数学。
他并不是突然就开始又对数学感兴趣,只是因为陈慕武突然开始研究起了数学,所以奥本海默也才跟着临时转了行。
倘使那一天,陈慕武开始研究应该怎么造飞机,那奥本海默保准儿第一时间就去学习如何炼钢。
趁着办公室没人,陈慕武翻出了最近的报纸,他想看看大罢工之后,英国媒体上报道的风向出没出现什么变化。
尤其是有关他自己的那一部分,虽然装逼一时爽,但他同样怕英国上层阶级对自己反攻倒算。
好在大家似乎都忘了这件事情,至少在明面上有关这件事情的新闻报道,只有罢工刚结束的那几天,重新恢复发行的各大报纸,对那篇文章进行的转载而已。
陈慕武心中甚至还出现了这么一个念头,你们转载了我的文章,是不是应该给些稿费呢?
不过他没有傻到坐着火车去伦敦,找舰队街的那帮人要钱。
得罪了无冕之王,他们免不了会在报纸上各种编排你。
冯·诺依曼的个人交际能力非常出色,他只不过是跟着卡皮察还有狄拉克在剑桥大学周围飚了一圈车,等再次回到卡文迪许实验室的时候,就已经和这两个人打成了一片。
和卡皮察打成一片不奇怪,毕竟他的乐观开朗,在剑桥大学,甚至整个剑桥郡都小有名气。
但能和沉默寡言的狄拉克说说笑笑就不容易了,当时和他同住一个屋檐下的陈慕武,都花费了几个月的时间才办成这件事,没想到冯·诺依曼只用了不到一个上午。
要不是每个人身上的绅士品格束缚着他们,说不定刚刚他们进入到陈慕武办公室的时候,就已经是勾肩搭背了。
因为还有自己的工作需要做,卡皮察在房间里露了个面就转身离开。
他在临走前还不忘叮嘱冯·诺依曼,让他抽个时间,一起到老鹰酒吧去喝酒。
苏连人还真是爱酒如命,不过和冯·诺依曼喝酒么,他本人还是不太推荐的。
有人说冯·诺依曼偶尔也会嗜酒如命,和俄国人没什么区别。
但后来据他的弟弟说,冯·诺依曼喝酒只不过是装装样子,他能通过不少酒桌上的小把戏在夺酒的同时把别人灌醉。
他乐于参与酒局,只不过是因为在那种场合,能使人与人之间的关系快速拉近。
冯·诺依曼和卡皮察点头致意,算是用肢体语言同意了他的邀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