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龙光镇都夜里九点了,叶芦伟还有一大票事情要处理。首先要面对的是,承诺明天兑付的现金问题。除了包车费,叶芦伟手上的这点现金,远远不够支付第一天的货款。还好做为穿越人士多少都还有点招。
扔出两百元钱,安排周一闷和何二流两大主力,亲自去镇上纸厂守着印出正式收据,收据抬头就是“大西南丝绸贸易有限公司发票”。
再顺路把镇上刻章的蒋跛子估到从床上拖起来,天亮之前必须要见到“大西南丝绸贸易有限公司公章”这个大印,必须要在印上最中间刻上“公章”这两个字!
这时候的人就是这样的蠢萌,只要有“公章”,那万事好商量。
安排完业务,再把今天收茧子的白条原件一包带走,骑上经过二流子金刚调校过的永久牌二八载重自行车,叶芦伟终于在夜里一点前回到了家。
果不其然,就算叶芦伟一路叫着金花的名字进屋,这二货还是跑来对着脚杆含了一口,牙齿都要着肉了,才松开改摇尾巴。叶芦伟无奈地搡了金花一脚,这货不但有眼病,看来听力也是有问题的。
满红玉打开门,照例对着叶芦伟后脑勺抽了两把掌。这年月的中学生,敢夜不归家的一个镇都找不出两个。以何二流如此强大的流浪属性,晚上十点左右也是要回家的。
叶芦伟佝着腰,嬉皮笑脸地让老妈轻抽,一边小声说没赶上客车,搭人家的顺风车回来的呢。谎话张嘴就来,他自己都差点相信这是真的,嗯,一定是这样的。
说谎的人如果自己都不相信,那就难免露出迟疑,被人抓住破绽。一个纯粹的谎话往往并不存在,但一个加了一点书面情节的真话,听起来比真话都更合理。
叶芦伟八岁就知道在真话中间掺假,比在假话中间掺真要容易得多。如果直接说包车回来的,本来半醒的满红玉瞬间就会清醒过来不说,绝对还会狂暴化。
把老妈推进她自己房间去接着睡,叶芦伟却清醒得很,跑灶屋试了试鼎锅里的水,还有一点温温热,舀出来去卫生间简单清洗了下,人就更清醒了。(鼎锅,一种形状象鼎的锅,一般固定在烟囱旁边,利用烟囱余热温水。)
无论前世今生,叶芦伟都有当天的事当天了结的良好习惯,到后来甚至成了强迫症一样,如果不把当天的事做完,浑身上下都难受。
深夜一点过的农电专用线,电压总算差不多有一百六七十伏特的样子,再用四个灯泡阵列就太刺眼了一点。
之前设计不合理,四个灯泡接在一个开关上,晚上也懒得改了,用两张白纸直接吊在灯泡下面当滤光板,透出来的光不但更均匀,而且还柔和了不少。
今天一天,收购的蚕茧有五吨多一点,看来消息扩散,蚕农们已经知道了镇上几个二流子在高价收购。明天是赶场天,预计可以收到十吨以上的货!人手会面临不足啊。
这个时代的农村,大家都是有事做的,不是忙农活,就是在做一些小手工什么的去换点钱。
改革开放十多年了,人们已经清楚地知道自己的幸福得靠自己的双手去创造。家里有点剩余劳动力的,基本上都去了光东打工,要想在本地雇人,临时不太好找。
幸好现在是暑假,大量未成年人在家讨人嫌,如果能把自家半大小子打发到就近挣点现钱,许多家长都是非常乐意。
早上六点多一点,叶芦伟就把老妈给叫了起来,今天会非常忙,得有个可靠的人管理现金和账本。
预计能找来打几天短工的大小子小姑娘什么的,肯定是没人会做帐,因为自己家就有一个现成的数学白痴叶呆呆。都已经初二了,可能小学的题都没搞明白。
叶家那点数学基因似乎全部遗传给了叶芦伟,叶依衣从小学三年级起,数学一直都是跟着体育老师学的,坚定地徘徊在六十分附近,偶尔超过七十分,满红玉这前民办教师会高兴好几天。
靠着满红玉的面子,七点钟各家未成年人起床做猪食顺便做早饭时,有十个人被自家老妈从半醒状态抽醒,送到叶家集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