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芦伟转回身看着一脸幸灾乐祸的胡薇薇,脑门心一阵抽,这姑娘这意思是只看热闹?她不参与也不离场,她就看看不说话?她这么早就把自己定位在了叶芦伟的女人圈了外面?只当闺蜜不当情人?
叶芦伟不再理胡薇薇,跟着进去了医务室里边小屋,这屋里有一张值班用的小床,基本上黄轻菊就住在这边的,她不习惯女生院里的热闹。
看着黄轻菊轻轻抽泣的肩膀,叶芦伟突然犹豫了。他现在的麻烦已经够多了,黄轻菊虽然不容易摆脱这段说不清道不明的感情,但这样跟着叶芦伟又算什么?叶芦伟不可能娶她,这是一定的,那她这一生要如何度过?就算她嫁给一个没有多少爱情的人,总也好过终生靠着叶芦伟这样的碎片感情吧?
她这样的女孩子,脆弱又敏感,需要的是一段完整细腻爱情的呵护,才能幸福快乐地度过这一生。叶芦伟了解她的脾气性子,了解她的需求和渴望,可是去给不了她一段完整的感情,甚至连一个家庭都给不了。
这一刻,叶芦伟退缩了,他突然发现放黄轻菊自己去迎接命运的选择固然不对,可是留她在身边,却只有更加的痛苦和无助,她注定是无法一个人面对人生的孤寂和思念的。如果叶芦伟用一丝了解和温情强留下她,她只有枯萎得更快更彻底。
叶芦伟愣愣地看着黄轻菊,没敢去安慰她,想了一想,走过去陪坐在她身旁,任由她低低地哭泣,却也不开口劝阻,只坐在那发愣。
胡薇薇坐在办公桌前,耳朵支楞着,想听见里面什么声音,听了一会儿,里面却什么声音也没有,不由大为奇怪。悄悄起身猫着步子凑到里屋的门边去偷瞧。却发现叶芦伟目光炯炯地坐在床边上一动不动,黄轻菊也伏在床上一动不动,两人的样子非常的古怪。胡薇薇看着叶芦伟,朝他笑笑,做了个鬼脸,抬手就把灯给关了。
叶芦伟一阵苦笑,胡薇薇这小蹄子,她到底是个什么样的灵魂啊,明明感觉到她多少是喜欢叶芦伟的,却又是这样一副把叶芦伟拱手让人的意思。也许她真的是上天安排给叶芦伟的闺蜜吧,还是终生备胎好闺蜜。
黄轻菊早在叶芦伟进来时,就强压着自己的情绪,她实在不想在叶芦伟面前哭出来。等叶芦伟坐在她身边,想像中的安慰和轻抚并没有到来时,黄轻菊一阵绝望,却再也哭不出来,只是感觉自己心里空荡荡的,好像什么东西没有了一样的空洞难受。
叶芦伟坐在床边,不知道该怎样去解开这样的一个局,这时候他连满天的神佛魔怪妖仙都懒得去责怪了,估计就是月老那糊涂老头亲自下来,也会被眼前这个乱局给愁死。
旁边的黄轻菊很快止住了哭声,叶芦伟只有更加的难受和爱怜。终于伸出手去,把黄轻菊拉起来,轻轻拥在自己怀里。黄轻菊顺从地歪倒在叶芦伟怀里,还主动伸手揽住了叶芦伟的腰。
“小叶子,你,你到底有多少女朋友?我算什么?”黄轻菊的声音好像天外飘来,空灵又不真实。
“毛毛,我不知道,我有一个梦中的老婆,她跟我还生了一个可爱的女儿。现在她还在读高三,要大学毕业后一年多才嫁给我。你在我的梦中本来跟我迷迷糊糊地相处了五年,可是最后我们都退缩了,被我老婆钻了空子。现在这一切都被我搞砸了,我没有按梦中的轨迹去做,我跟你挑明了关系,还撩拨你比在梦中更早地喜欢了我。”
“我梦中还有一个家乡的姑娘因为我自杀了,可是现在我也救下了她,她没有死,当然只有更爱我,还跟我订了婚。毛毛,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让你们自己决定去留,是我不负责任的想法,可是我真的一个也放不下你们。上一次我给你打电话让你留下来,就是我自己心里非常恐惧,害怕你离开了我这一生都不会快乐。可是现在,你不离开我,可能会更不快乐。”
“我有了一次重生的机会,总想把前世的遗憾都弥补起来,可是我太天真了,感情这事得失之间自有天定,我没那个本事可以给你们所有人快乐,那就只有让我自己不快乐罢了。”
“我承认之前错了,我总是以为有机会把你们都留下来,不仅仅是自私自利,我是真的说服了自己,相信只有我能给你们最大的幸福。呵呵,事实证明我虽然活了两世,都还是太天真了。”
“毛毛,你要坚强起来,认真去追求你的幸福,我现在相信你并不是那么的脆弱和缺乏勇气,只要你勇敢地去面对和寻找,相信你会比留在我身边快乐很多。你会有一个完整的爱情和家庭,我们之间就算是一份值得珍惜的回忆吧。我这辈子都不可能娶你和薇薇,如果让你们隐身在我身后,不但我无法跟自己交待,也没办法跟我未来的老婆交待。”
“我这个个性,注定风流不起来,注定做不到转身就忘了,注定做不到只爱眼前这一个。我会心痛你们每一个人,会想像你们被孤寂噬咬的灵魂,会在心里替代你们的痛苦。所以我注定爱不了所有人,爱一个人都让我筋疲力尽。何况我这一生注定,至少有两个女人无法放弃,一个是我已经救下来的未婚妻,一个是我未来的老婆。”
“这两个人都已经是我自己的女人,我无法坐视她们投入别人的怀抱。虽然你们如果在我面前投入别人的怀抱,我也会妒嫉,也会心痛,却总算是能有一丝为你们祝福的心。所以你们离开吧,离我远远的,就像你在我梦中做的那样。不要让我看到你们的幸福或者痛苦,我总还可以想像你们是幸福的。”
叶芦伟开始是对黄轻菊说,慢慢地浸入自己的思绪中不能自拔,后来就变成了对他自己说。他需要一个决心,也许今天就是。
胡薇薇先躲在门帘后面听,后来听到身上发软,也不怕他们发现了,就靠在门框上听。听叶芦伟剖心挖肺的解释,听到叶芦伟让她们走时,她的泪流了下来。这时候她有些明白,她为什么在叶芦伟的梦里是一个“闺蜜”,因为她心痛他,不想让他为难。看着他为难成这样,胡薇薇突然觉得自己可能才是最爱他的那一个人。
因为爱他,所以不打扰他的幸福。因为爱他,所以在他身边看着他,倾听他或快乐或郁闷的心声。因为爱他,所以跟他保持距离,维持他纯洁的爱情,让他不会太为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