咨询公司的待遇已经搅得中万局有点人心不稳的样子。包括刘力刚,都觉得也许该下决心离开这公司才是对的。他和姜玉敏有一些同学在沿海,传回来的消息同样让他们相当地郁闷。人家干一个月,他们得干一年。
现在姜玉敏每个月“个人形象”津贴都是两千,真的让刘力刚很有压力。如果按叶芦伟说的,姜玉敏五年后年薪能到三十万,那自己就更加的没有机会追上她了,可以肯定五年后自己的年收入不会超过五万。唯一可以聊以自慰的,就是自己的“行政级别”。
实际上行政级别已经对企业无效,不过哪怕到十几年后,中字头企业还是习惯性会去拿行政级别比较,去“相当于”什么行政级别。官本位嘛,国情,就是这个样子。
刘力刚有了老婆借到的钱,算是解了家里的燃眉之急,却又被老婆的高薪给刺激得不轻。不过姜玉敏劝他打消了出来打工的念头,说是有她一个人就可以了,让刘力刚好好在中万局混,这样大家才有个“最后的退路”。
这时候下海的,很多家庭都会留一个人在国企或者机关,这是天然的对未来不确定所做的保护性措施。
安排好公司的事,叶芦伟抽出时间去了一趟马琴主任办公室,手上没敢空着,带了一只早就买好的女士手表,浅浅的绿色水晶表面,非常少见的样子。
马琴把玩着手表,脸上似笑非笑,对面这混小子看着羞涩局促,其实老辣干练,这副扮像在马主任这已经失效。
“阿姨,你看,我就跟她打电话说生日快乐行吧?”叶芦伟没有贝小木的电话,只好来这里接受人家的审视。
马琴凉得这小子也够了,笑着说:“我不知道你们是怎么约定的,你自己看着办。车子不能给她!像什么话?比她爸的车还好。”
叶芦伟只好假装羞涩地又笑了笑,厚着脸皮说:“我没她的电话,那个……”
马琴听说叶芦伟没有贝小木电话,真正地有点惊讶了,这两个家伙玩得那样子嗨,怎么可能没有联系?而且贝小木最近脾气很大,她姑姑都又被学校打电话通知让管严点,说明那丫头肯定又在学校闯祸了。
明摆着生日临近,叶芦伟还不给她把生日礼物送去,这是在生气呢,哪知道两人联系都没有。
马琴最终还是没有给叶芦伟电话号码,表到是收下了,这时代收点这种晚辈送的礼,没有什么问题。【ㄨ】
贝副局还在外省出差,晚上回到宾馆接到马琴电话,两人商量了很久,觉得这是一个让两人断了联系的方法。他们两人都不主动留下联系方式,特别是贝小木没有给叶芦伟留,就很说明问题。也许让贝小木挺过这一阵难受,就会好起来的。
叶芦伟没要到电话,已经想得到贝家的态度。可是他却清楚明白地知道贝小木不给他电话,要么是忘了以为自己知道她的电话,要么就是忘了自己的传呼号或者家里的电话,所以也打不过来。绝对不是什么主动断了联系。
本来叶芦伟还在奇怪贝小木怎么这么乖了,不来打扰他,结果得知是贝奶奶大病了一场,现在都没好利索。贝小木对她奶奶远比其它人亲,叶芦伟就明白她是被贝奶奶的病拖住了,不然早就来收拾自己的平静生活。
从马琴办公室出来。叶芦伟没再回自己办公室,而是开车一边往西财大走,一边想怎么把贝小木这颗不定时引信拆解掉。掐指算算时间,还有两天就是小木生日,再不解决,这个引信会引爆什么内容,就相当地有悬念了。
贝小木这几天基本上天天揍眼镜男一顿,有时候还故意去眼镜男的院系等着揍他。这个举动把眼镜男高兴坏了,以为自己终于守得云开见日出,好日子快到头了。
却不知道,专门来揍他的原因,仅仅是因为贝小木又揍了一个陌生的小子,这小子没出息去了学校告状,让贝小木被老师说了一顿。
贝小木心头郁闷,发现只有揍这个眼镜才不会被老师教育,所以心情一不好就来找眼镜练手感。
叶芦伟估计得相当的准确,贝小木有他的传呼和家里的电话,却忘记了没给叶芦伟自己姑姑家的电话,她传呼又是蜀都号,在这边就是个电子表。
贝小木主观地认为,是死陆陆儿不给自己打电话,于是就硬挺着,你不给姐打,那姐更不给你打,姐要看你生日时怎么办!
叶芦伟从小到大,信用都是极好的,除了要骗人上当,其它时也算是“人而有信,知其可也”。贝小木从来没怀疑叶芦伟会在十九岁生日时放自己鸽子。
农历十月十三日,这天是周五。贝奶奶一大早就开始忙着准备给贝小木过生日,贝小木自己也没去学校,睡到早上九点,还躺在床上睁眼瞪着天花板,对贝奶奶送来的早餐看也不看。
今天是她的生日,陆陆儿那混蛋说的,等她十九岁时,再来讨论他们两人的事。
贝小木记忆突然极其地清晰,包括跟叶芦伟的一点一滴,甚至很小很小的时候发生的事,都历历在目。更加清晰的,当然是一年前两人的勾连纠缠。
贝小木一会儿幸福地微笑,一会儿又默默地落泪,沉浸在自己的世界等着叶芦伟的电话。之前那一丝丝若有若无的等待叶芦伟亲自过来的心,却已经绝望。
叶芦伟一大早也醒了,醒来第一件事不是想起贝小木生日,而是昨天佟若莺那一脸的平静淡然,甚至还安静地跟他打招呼。
昨天下午叶芦伟当然又例行去了学校,守着佟若莺上了一节课,课上也传了纸条,不过再没有回音。甚至也不撕了,佟若莺收到纸条就看一眼,然后给钱苾月处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