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会芳里
奉天,会芳里。
冰消雪融,四月春暖。小风一吹,不冷不热,正好。
掌灯时分,声乐悠悠,店里渐渐开始上人。
许如清换上一身荷叶绿的旗袍,照例在大堂内左右逢源,说说笑笑。大茶壶福龙肩上搭条手巾,点头哈腰地迎宾送客,自然也不得闲。台上的乐班奏曲,簇拥着中间一个姑娘,左手操着鸳鸯板儿,右手拿着鼓箭,咿咿呀呀地哼着奉天大鼓。
别看门口那边仍旧是人来人往,似乎从不断绝,可如今的“会芳里”却要比前几年冷清不少,时有空桌出现。
怎么呢?
原来,周云甫这几年生意不顺,不止来源于官府衙门的打压,同时还有来自外地的冲击。
自日俄战争结束、奉天开埠以来,商业繁盛,越来越多的外地人到此谋生,各行各业,竞争激烈,就连娼馆生意也未能免俗。
早年间,奉天的娼馆大多平平无奇,经营的项目也就是“开盘子”和“拉条子”两样,里面唱的小曲儿,也都是大鼓调、梆子调,会唱西皮二黄的不多,姑娘们也大多来自京津、山东等地,少有土著。
那位说了:咋关外的姑娘就清高?
这话说的,同样是人,哪有那么大的分别,关外钻苞米地、开半掩门的土窑,当然也不少。
不过,这娼馆既然是一门生意,里面自然也有门道,绝不是单靠色相卖肉就能红火。
虽说这几年奉天站起来了,电灯电线接上了,瞅着挺冲,可要跟京城、江左这些繁盛了百年的富贵之地相比,到底少了点底蕴,有些生意,做的又傻又愣,力气没少使,钱却不多赚。
以娼馆为例,只知道“开盘子”和“拉条子”才能挣几个钱儿?得是“叫局”、“出外条子”、“花酒”、“博戏”,样样都占点儿,再叫几个窑姐儿定期出门“遛弯儿”,给自家打广告,生意才能做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