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小道只是淡淡地说了一声“用不着”,旋即便走出房门,骑着快马,直奔广源钱庄。
这一路,端的是厉雪穿云风透骨,老马僵蹄泪霜人!
自光绪二十八年,江小道拜“海老”为父,十年光景,倏忽而逝。
忆往昔,从过堂试胆,到剁手做戏,再到雪山杀狍,一幕幕点滴回忆,便在这稠密的雪帘中隐隐浮现。
江小道自是无心多愁善感,只顾鞭马赶路,片刻不怠。
原本并不远的路程,却因这一场大雪,走了足足两刻钟的时间。
来到广源钱庄城北分号,江小道顾不得现在是什么时辰,抬手便“咣咣”砸门,钱伯顺出来应门,也被他一把推开。
“诶?江少侠,什么情况,出啥事儿了?”
“苏文棋呢?”江小道大步就往里面冲。
“我家少爷正要睡呢!”
“别睡了,把他叫起来,我有事儿求他!”
“呃,这……”钱伯顺面露尴尬。
幸好,说话间,正屋的房门便应声而开,苏文棋身着一件单衣,快步迎出来,却问:“连横兄,出什么事儿了?”
江小道抱拳疾道:“苏兄,麻烦你帮忙当个翻译,跟我去施医院去请下司督阁。”
苏文棋救过“海老”一命不假,可江小道却救了苏家一家老小。
如今深夜求帮,尽管唐突,苏文棋却不敢有丝毫怠慢,一见江小道慌张的神情,猜也合该猜出了大概,当下立即穿上棉袄外套,冲钱伯顺嘱咐了几句,随后便让下人赶来马车,同小道一起直奔小河沿儿而去。
小河沿儿附近,作为张老疙瘩剿杀倒清会党的刑场之一,尚有数串儿人头悬在风雪之中。
盛京施医院作为传教士兴建的医院,向来秉持“穷人看病不花钱,富人看病花大钱”的原则,江小道花了大价钱,并上苏文棋的几分薄面,这才请动了院长司督阁出诊。
苏家的马车带着司督阁和两个护士,快马加鞭,趁夜回到城北江宅。
一进屋内,司督阁开口便抱怨光线太过昏暗,并指着桌上的蜡烛,建议江小道尽早换上电灯。
江小道焦急道:“哎呀我的天,大夫,都这时候了,你就别挑了。”
苏文棋将话翻译过去。
司督阁便推了推眼镜,靠近炕头,看向江城海肋下的伤口,嘴里不停的跟两个女护士嘟囔着什么。
左看右看,在征得江小道的同意后,司督阁便用手术刀,在江城海的肋下剜下几块溃烂的腐肉,旋即重新上药,包扎伤口,又转头让护士拿了一瓶洋药。
众人看着那瓶漂白的小药片,都不禁好奇地问:“这些都是什么药?”
苏文棋便跟着翻译道:“安替匹麟。”
“什么屁临?”江小道疑惑地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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