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点兵点将(1 / 2)

第239章点兵点将

十天后,清晨。

奉天城西,大西关往北,挨着外郭门附近,有两趟窄门土房,合成一条胡同,乃是省城暗娼下处之一,俗称“半掩门子”,住的都是些人老珠黄的窑姐儿。

一间小屋,进去脱鞋就能上炕。

白天开了门儿,这帮老妓就往门口一戳一站,揽起客来,无精打采,有点自暴自弃的架势。

拉洋车的、扛包的、走街串巷的街溜子是主要客源。

有臭点子来了,老窑姐儿领进屋,先给钱,嫖资不过一元,三五毛的也有。

点好了数,娘们儿搁炕上一躺,开门,配合着哼唧两声,就算完活。

其间没有调笑,也不能留宿,端的是直来直去,一拍两散。

可有一点,欺负人可不成!

这些老窑姐儿,单蹦一个出来卖,没有后台靠山,最怕碰见“窑痞”,于是便常有三五个老姐们儿,合资雇佣几个附近的流氓帮忙照应,搁行话讲,这叫“扛叉的”,也叫“叉杆”。

找好了“叉杆”,才敢安心做生意。

可请神容易送神难,找来“扛叉的”,光拿钱还不行,有时候还得被迫跟着睡觉,门里的,管这叫“陪柜”。

老妓配流氓,合力共生,堪称天造地设。

时间久了,在一起大伙儿过日子的也是常有。

当然,其中也不乏那些窝囊废,从一开始就逼着自家媳妇儿出来卖。

在这“捞毛的”行当里,也有诸多说法。

比方说,白日同床叫“拉铺”;别人刚走就立刻进去同房叫“刷锅”;像今天这般,一大清早就来寻欢,切口极其贴切,唤作“赶热被窝”。

李正西没有“赶热被窝”的习惯,平日里也不好寻花问柳。

可既然来都来了,要是不开一枪,还不得让人笑话,疑心他有什么毛病?

索性也就干了。

窗外的鸟儿还叫着,李正西便已草草提上裤子。

炕上的老妓三十奔四,大清早的天儿,头发乱糟糟的,面色枯黄暗淡,额角有汗,连吁带喘,哆哆嗦嗦地盘起腿,抽两下鼻涕,抹一把眼泪,显然是犯了烟瘾。

“你是个好人,真的。”老妓喃喃自语。

“这话说的,我就是个畜生,你该接不也得接么!”

李正西借着玻璃窗上的倒影,扣好长衫上的扣子,旋即把手摸进怀里。

老妓一看他的动作,便立马凑到炕沿儿,捧起双手,龇牙点头:“谢谢小哥,谢谢小哥!”

李正西冷笑一声,摊开手,却是几枚药丸:“挑一个吧!”

老妓咧嘴一笑,伸出两指,准确无误地夹起一枚东洋红丸,乐颠颠地捧在掌心,当成宝贝。

李正西收起其他药丸,转头坐在椅子上,燃起一支烟,问:“这药好使?”

老妓来不及回话,慌忙拨开药衣,舍不得一口吞下,只用指甲抠下些许,抿在嘴里,等着上劲儿,待到眉头舒展,方才心满意足地说:“这药灵呀!真灵!”